老内侍听了,吓得屁滚尿流,他虽老迈,却还记得尊卑,哪里敢与皇上平起平坐。
皇上不理他的惊慌,“皇上的位置,从来就只寡人一个。所有人都在算计着朕。朕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所有人都用虚伪的脸来面对朕。”说完哈哈大笑灌下去几口酒。然后一指那老内侍眼前的酒壶,要他一起尽兴。
老内侍略琢磨了一下,大大方方的接过酒壶,自饮起来。
有小内侍从上书房之外走进,看到如此情景惊得简直要将下巴掉下来,还想往里进!被刚刚看到一切的总管内侍拦住,“这种时候进去要找死吗?现在皇上的心情看似很好,可是也是最容易砍掉人脑袋的时候。”
小内侍无声指了指与皇上一同席坐在地的那个老内侍。又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总管内侍也注视了一会儿此时正在皇上身边席地而坐的佝偻身影,“皇上爱听他说话,有些话是他能听的,可要是你听到了,马上就要掉脑袋了?。”
那小内侍吓得赶紧向外退去,很难想象从来杀伐决断,手握天下俾倪万物的皇上会跟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奴才把酒言欢。但现实就这样发生了。
总管内侍阻止了任何人进入上书房。
最后连他自己也静悄悄的退出去。远远守在外面。
只不过令他更加难以想象的事情,还在后面。皇上喝光了一壶酒之后,看向老内侍,“已经有人发现这枚,蝴蝶飞火流金印了!可我也只拿到它两天时间。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秋风入体,那些时时刻刻观察着你的人,甚至比你自己知道,你是会先打喷嚏还是先流鼻涕。这就皇上真正拥有的东西。”
老内侍不能理解皇上说的蝴蝶飞火流金印是什么东西,喝了口酒,问道,“那是什么?皇上最近在赏玩的私印吗?”
“是能调动一股神秘力量的金印!这件事情本不该告诉你的。我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而有可能知道的人也已经全部死去。”皇上说出以上的话,没有半分犹豫。
“是上将这些告诉给老奴是不会错的,因为老奴会很快忘记!而且就算皇上不杀老奴,老奴能活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说完颤颤悠悠的抱起酒壶,再喝一口。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我才会一直留你在我身边。一个五官正常的人,一旦得机听闻这等秘密,要他三缄其口不告诉任何人,是大大的为难他了。人一旦知道了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会产生很多贪婪的想法。再不济也想依靠那些东西在我这里,捞取个一官半职。总是会有很多很多你根本就想不到的想法。我觉得这皇上当的无聊的时候,就会好好看看那些人的各种各样奇妙的办法。总能感叹上几次,也能惊吓上几次。”
“可老奴虽老,却能看得出皇上并没有真的丢失那枚印章!而且皇上一直在想办法,要将那些正在觊觎这些金印的人通通收纳在法网之中!而今机会果然自己来了。”老内侍说完喝了一口酒。
皇上听完先是愣了愣,然后大声击掌,“如今在我身边,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说的就是我全部心中所想。那个想要得到金印的人还是个聪明的家伙,不仅要拿到那个东西,而且还返回来诬陷了我的太子。不过,你刚刚的那出戏演的太好了,就像是真的丢了那东西。那么,问题又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太子不是罪魁祸首的吗?”
老内侍摇头,“老奴眼睛花了,看东西总是一知半解的。好不容易才想出,老奴并不是真正丢了金印就再也琢磨不透其他事了。不过,老奴想着,关于想要拿走金印的人,笨想着,皇上似乎不应该真的揪出他是谁,进而将他变成自己的敌人。反而是会变个方向将此事掩盖。”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不仅,不能将偷东西的人治罪,反而要从他身上,获得忠心耿耿吗?而那只假的金印,从最初的纯粹诱饵又变成的是纯粹的礼物吗?”皇上似乎已经有些醉眼朦胧。而且老内侍的说法又足够让他发笑。
“皇上刚刚问我怎么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太子的?那是因为老奴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他摇了摇自己手中空空的酒壶,直接拿过皇上的喝了一口,“那是因为奴才见到了刚刚地毯上的那几只脚印。老奴从前就是服侍东宫里主子的奴才,总是记得太子殿下脚上的云头上殿靴底下几处独有的花纹。老奴的判断也就出自这里,地毯上的那几个鞋印,踏在地毯之上的力道都是相同的。可那种靴子不同于其他普通靴子的独特之处本来就是能用那些古怪的花放减轻重量以达到仙步轻轻的风范,就算事实上并不会因为几条花纹的独特设计,就真的能够达到仙步轻轻,但总有几步,会踩得轻些。”
“果然是上好的经验之谈。不过,朕能看到这些,却是通过另外的途径,这几只脚印,是一种奇异的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雾胶,画在地毯之上,然后,推开屋子里的窗子等待细微的灰尘吹入,渐渐,覆盖住那胶痕,也就逐渐显现出原本用这胶做出的图画,即是太子的鞋印。可关于这种胶的出处,向来都是记载寥寥。如今却在咱们面前褪去传说面纱,真实出现!让人一想到就想喝上几杯酒,庆祝一下呢。”
“但皇上应该是还有其他的发现,才确定如此大事的,最后结果吧。据老奴所知的,皇上从来不会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面对如此迷雾重重的证据,更会是如此!”
皇上听到这老内侍如此提问,再次大笑起来,“这般了解朕的人,如果换成是别人,朕一定要杀了他而后快。你今天却让朕觉得如此痛快。被别人了解的那种畅快之感,朕从未真实体味过。另一个原因就赏给你听,是因为上好的朱砂,未含合有一点点铁屑的朱砂,出现在书案之上的印章纸模之上。这一因太子独爱丹青之画,而足以指向太子的证据,反而如画蛇添足一般,加深了我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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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的目光对上那个新女侍的一瞬,就注意到,发在她额头的冷汗,密密麻麻。而且转瞬猜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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