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含在口里的答案又咽下,一旦说出太子的名字,无论是他的皇后妹妹,还是他自己都会受到牵连,这是如何也不能藉以骄傲的事情。但他也同样知道,隐瞒,也不是好办法,只得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陷阱。太子一定是被蒙在鼓中的。”
皇上不表态的哼了一声。国舅摸不清楚皇上现在的心思,抬起袖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看来是幕后之人,不想再缓慢进行这个游戏了,那么,我们当然也无暇寻找他丢下的一个又一个谜题里面必定冗长拖人的答案。另一个谜题,由我们开始。”皇上伸出手,抚摸着,一边栏杆之上的,精致龙纹,“他们已经注意到,而且都在找的那个人,我不打算再将他放到暗处,现在就要让他进京,唐礼承,永合府的一名捕快,这就让他放下手里的任务,马上进京。”
对于国舅来说,皇上的信任似乎来得有些突然,但他知道这是莫大的好事,虽然自己刚刚犯了错误,但是眼下在皇上身边,也并无几个真正能信任的人!而那些有能力手段辛辣的人,都包藏着一颗贪婪的心,与他们相比,他认为,他的贪婪,还不至于动摇大显的国基。所以,即使他从来都是错的,但也是错的,恰如其分。
他低头领命,又重复了一遍皇上的说法,心里想要明天去做,今夜太累了,那些隆重的喧嚣,还有刚刚起承转合的惊吓,真的让他有些吃不消。
但皇上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不可置疑的威严,“现在就要去,那个人,之前被我秘密的委以重任,但是较之前的那个情况,他手中接下了那个重任,也已经不算是重任了,让他马上放弃,这就赶来帝都。记得我说的要快,要快!”其实一直到国舅走出了正宁殿都对他刚才的经历不清不楚,刚刚他确实吓到了,又惊到了,再到现在的不知所措,皇上跟他说的那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又因为,太过紧张直到现在告退了出来,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整颗脑袋都混成了一片,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算是他的姓也想不起来。但是又不敢回去问皇上,只得自己急得抓耳挠腮。看到身后随上来的,总管内侍,才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把给抓住了,问了一下皇上刚刚说的那个人的名字。
这总管内侍一直是个小意的人,每一次都将他尊敬得恰到好处,见国舅将他拉到无人处,早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只无声跟着国舅到阴暗处,等着他问。
“唐礼承,哎呀,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这突然临了大事,脑子里一片糊涂,现在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名字,永合府的捕快。”国舅将他那个肥胖的额头拍的砰砰直响。然后转过身风风火火就要走,快走了几步,又想到了身后的总管,慌忙回过身来,“今日的情分自不必说,他日一定还了你。”
总管内侍做出恭送之姿,“如此小事国舅大人们莫挂在心上,本就是小的们该做的,原本还怕做的不好,妨了国舅的大事。另外小的再多句一句嘴,现在足有几方的势力盯住皇上要找的这个人,国舅此去千万要带足精兵良将。”剩下的话他没有出口,估计冷静下来的国舅自己也能想到,如果真的是要去抢人,皇上本不该派手上并没有太多能干人手的国舅前去,但这一次皇上要行的是一个险中求胜的计策,只想着,以从来窝窝囊囊只重油水国舅前去,不至于太过招惹人眼目。
国舅点了点头,趁着夜色而去。回去的路上,心情无比潮涌激跃,如何的掰指头算,这都是二十几年来皇上对他最信任的一次,他琢磨着要带的人手,心里笃定着,一定要将那个人领来。又想着一会儿首先回到自己府上,稍稍安排一下家事,就赶紧领人,向永合府去。哪知才刚下轿,就看到之前送给自己飞火流金印的那个门人,正等在国舅府府门前的一双石狮之侧,见他正拾阶而上,笑眯眯的迎过来,双手作揖,口里给他道喜。
国舅看到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他设下了陷阱,早早就会跑路,没想到却在安稳的等在这里。国舅刚想喊左右将此人拿下。
这背光而立,笑容却格外清晰的门人已经附近国舅耳边说道,“国舅何必动气?小人送那枚金印来时说的那些话,哪有一句不是为国舅大人好的?”
国舅正要喊人来拿下他的口型,变成了一个笑意,“你的胆子倒大。不过想事情,确然有几分独到。你此时等在这里,是听了你主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
那人含笑垂眼,“良禽择木而栖,国舅今后的前途无量,如果大人不嫌弃,小人,愿终生服侍大人。况且就在此时,小人也有一言,想说与国舅听。”国舅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意思,看了眼左右,微颌了颌首,继续快步进门。门人看得了眼色,油滑跟在他身后。等到进了中堂,国舅禀退左右跟随从向这门人道,“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先生有话但讲无妨。”“皇上这新一轮的对大人的重用,大人需阳奉阴违。”“我这才刚回来,你又不在我身边,又怎么知道皇上已经对我有了新一轮的重用?”国舅一时之间没忍住心中的困惑,看这门人眉眼之间的笃定,竟像是刚刚与他一道进宫面见皇上一样。
“国舅出去的时候乘坐的是自己的轿子自己的轿夫,可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皇上的轿夫,这说明,皇上不仅,将来要对国舅大人为以重任,而且就在今晚,也委以大人重任。”
国舅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认为,我会按你说的慢怠于皇上的重视。”
“在皇上与皇上的对立面之中,国舅大人应当双重押宝才是。大人试想,如果皇上今时今日要对付的人就是明日明时的新皇,那大人岂不是如同自掘坟墓,自挖陷阱?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好。”
国舅捋起颌下长髯深思道,“但是今日皇上,特特令我做件大事,除了这件事本身要紧之外,也是因为要试试看我的作用。如果办砸了,那些前途之说,终将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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