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承知道,这些人不会就此放弃,肯定正绕另一条小道在前面等着,也就是说,应该想要正面袭击自己的队伍。继续在心中分析他们的身份和所行的目的,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山中落草为寇的强盗。而且那种离开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步调。
他们应该是官府的人。之前,他将要犯送入京城时,几乎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可这一次领兵,再将人犯送回原址却明显碰上了麻烦。
他一开始,还试着尝试想要用飞鸽传书的办法向身后的永和府求救!但就算他们训练的一种夜行信鸽能够,能够清晰夜视方向,却也抵挡不了越下越大的夜雨滋扰。用信鸽求救的办法并不可取,就只能与这些人硬拼。如果是十个人,他们还有些胜算。
此时,他的单人独骑已经落后得足够远,一想到前面可能会受到伏击,他赶紧快马加鞭,重新追上自己的队伍。他猜测着,这些人的目标看起来不像是自己,因为刚刚自己落单的时候,并未遭遇攻击,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这人犯!
他想到这些,刚要命令所有人团团护住囚车。
便听到静夜之中,无比清晰的引弓控弦的声音,然后,是他无比熟悉的雕翎箭被激发的迅速擦过风雨的声音,他正心道不好的时候,囚车之中已经响起一声尖叫。果然被他猜中,这些人,是为了囚车中的要犯而来。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即跳上囚车,去查看犯人的情况。那一箭已经从侧面正中人犯咽喉。而且就算是马上医治也根本无法起箭。
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弃这人。动作迅速的打开木笼,将人犯抱出扛在肩头,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向着他们要前去的方向闯过去。此时的他心中怒火喷涌,刚有两个蒙面人过来要拦他的去路,他已经手起刀落斩去这二人的人头。而正伏草丛之内,观察唐礼承动向的太子,发觉自己一直紧盯着那道身影,不仅没有转身返回永合府的迹象,反而继续头也不回的直向着他要去的方向奔去。虽然身后还背着那个早已经一动不动的囚犯,仍然动作奇快,只是闪转腾挪的几个身影之下就已经要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太子看了一眼一边是自己的侍卫与唐礼承的人激战正酣,一边是要继续放着不管,就会完全消失在雨夜之中的身影。只得咬牙单枪匹马的追上去。追出一段距离时,太子身后又赶过来几个帮手,所幸他带来的这些侍卫,个个都身手远在唐礼承手下之上。
不过,计划进行到现在,却与他的初衷大大相背离。此时,如果他们若贸然的紧逼上去,一定会被唐礼承认为是追杀之人。太子在心里想着,也许他们只能暗暗的先跟踪他,看到他的落脚之处,在转换身份,以他的恩人之姿出现才是上策!
***
已经感觉到有人,继续追上来的唐礼承,继续用尽全身力气,加快步伐,这条路,他之前是走过的,记得前面转弯处会有一个小小的山洼,也许到了那里,他应该找个机会藏起来,让过后面追赶的人。由此打定主意继续加快脚步经过一些灌木丛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他的手。他惊的马上想要撤掌换肘使出力量回击,可拉住他那个力量,如同水过鸭背,无声无息一般,轻巧的化解了他的回力,不仅没有被他妨碍到一丝,反而已经顺势将他拉到了一处更加阴暗的阴影之后,轻轻的嗓音在暗夜之中如同蛛网般散开,无所不至,又无所留痕,“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们人少,不能与他们硬拼的。”唐礼承以怀疑的目光看过去,幽暗且串联雨线的夜色之中,一双明亮的目光,正微带笑意的瞧着他,不过却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他还要仔细将这人打量。
这人已经当先开口,“我会做自我介绍的,不过你还是先抓紧时间,看看你背后背着的那个人吧,如果你还想让他安然无事的话。”
一句话提醒了他现在的要务。
他马上放下身后背着的那个人,再去试他的脉搏,已经确定不治了。确定这件事情之后,他顿觉浑身无力,一下子松散在泥泞的土地之上。他已经向皇上作出过承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将这要犯送往竿叶府。要知道这人可是竿叶府附近的皮国的领主,只因深陷于背叛大显的兄弟之争,才被皇上押运进京。但也并不是说真的就要杀了他,而是要用不以霹雳手段,怎现菩萨心肠的做法,先是打压再笼络他的心意。可现在自己却护送失利。这样一来皮国之乱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会因之成为罪无可赦之人!
鸣棋坐在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人脸上的情绪变化,“怎么,这个人真的很重要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唐礼承疑问道。他眼前的年轻人面皮白净一表人才,却在这些细腻之中,更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威风凛凛,让他实在猜不透这人的身份!
“如果要实话实说的话,答案可能不会太动人。我在这里出手的目的,并不在于大人你,而是那些正在追赶你的家伙。”鸣棋含笑道。
“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与他们是仇家吗?”
“本来这些是并不想告诉大人的,但是似乎,我要是不说清这些来龙去脉,大人会怀疑我的目的。那样的话,也许大人就不会将我这次出手视为是恩情。而我又从来是一个,只要施恩就想图报的人。”说完之后,他抽出了肋下的令牌,在唐礼承面前一摇。
这令牌唐礼承见过太多次了,只要一搭眼就能辨其真伪,而眼前的这块绝对是真的。
“壮士是秋熹王府的人?”
鸣棋点了点头,再将手指一指他们之前的来路,“马上就要追过来的,是太子和他的手下。他们为了能够击杀大人,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只不过,太子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
这人闻言马上目现怀疑,“太子殿下此时应该身在帝都之中,而且正在禁足之中!”
“那么大人呢?大人的名字也正在帝都兵部的名册之上,可是人却在几十里地的这里执行着几乎无人知晓的要务。”鸣棋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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