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他的人已落入皇上手中,成为证据。如果,这个结局成为真正的结局,那么会发生在结局里的故事,就是他输了。
灼烧着的痛恨,爬入他的眼睛,他才不会失败,那么容易失败,然后让所有人把他放入眼中看他的热闹,看他的痛苦。
他踉跄着奔回自己的书案,一下子掀翻上面所有的东西,然后开始大声的歇斯底里,“我不会落入任何人的手心。”
良久,他才从极度的,悲痛之中,清醒过来,他是该自救,但不是,这么轻易的进入疯狂。
如果按照他父皇的想法,思考现在的全部形势的话,那些他派出去的侍卫并不会马上被审讯。皇上,会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他前去灭那些人的口。但反过来说,他父皇的这个等待也正是他的可乘之机。他要找到一个替罪羊。现下时间紧迫,他不能做过多的周密计划,只能将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他的九弟,渐渐露出獠牙的聪明皇子。如果他被废,他的这个九弟,会坐收渔翁之利吧!
他吩咐管事马上去办这件事情的时候。
管事大惊失色的脱口而出,“不,现在用这个办法太危险了,九皇子不会主动上门的,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猜测。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亦没有足够的诱饵,吸引到那个贪婪的家伙,进入他们的陷阱。
他冷笑了一声,“对,那自然会是他的选择,不过也是我所希望的他的选择,因为,以他从不想有所失的性格来看,定会安稳住我,然后,进皇宫前去告密。他会将他看到的全部情况描述给我那位父皇,他会说,我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魔咒,想要逼宫叛乱!而且举事之日就在今晚。”
“九皇子一旦说出这些,会对太子殿下不利。叛逆之事一旦沾边儿,日后就会有数不清的纠缠说法!”
“管事的记性,这么不好吗?到了现时,我们几乎已经与父皇挑明白了一切,眼下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拢的,不过信利可汗一人。只要他留在帝都,父皇就不会动我。只要曲舒之事,一日不查的明白,他杀了我,就如同杀人灭口。而忽然出现的九皇子,会引起信利可汗的一切怀疑。”太子目光哀戚,脊背却挺得直硬。
“可九皇子向皇上启禀的那些我们关于造反的准备……”管事仍然在担心着,那么庞大规模的准备与调度,恐怕在九皇子离开之后,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收拾干净。
“你是说画上去的那些人?”
听到太子反问的管事,愣了一下,“殿下是在说画上去的吗?”然后管事在推开的窗中向外凝望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切,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只要稍稍布置上五列真正的士兵,其余的那些士兵就会隐藏在黑暗之中而太子又天生善绘,更善于构图的布景,眼下,只是稍稍的摆过几颗岩石,五列士兵之后,就像是多出了一倍的数量。
不过新的忧虑又横生在他脑海,“那就是宫中耳目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是,皇上他们已经看破了那些侍卫身上都穿有沾有硫磺的夜行衣!已经吩咐人将他们全部扒去衣衫,这样一来,他从前在私下里设想的,可以派一名刺客,前去将他们全部引燃的想法只能化成泡影。”
太子似乎对这个情况早已经有了新的计量,“他们会忘记一个地方的,就是他们的发带。那些也是今日系上去的。只不过有了我这位九皇弟之后,我们却不必亲自派人,去射出那支火箭了,主要借上他的手,一切都可以达成。”这管事虽然听他家太子说的头头是道,但却不太明白,那种奇妙的情况到底要如何达成!
太子一笑,指了指手中的这枚响箭,“我的那位好九弟,一会儿就会拿到我手里拿的这个东西。这是一枚做工拙劣的响箭,这样将他打出的时候,发出的不会是长而尖锐的声音,反而是长而混乱的火星。想想,我从前还因为这些人做出如此,破烂的东西而将他们惩罚。现在看来反而是我见识短浅,这世上只要存在过的东西,就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好比我手中,这枚响箭中的残次。只要这些都能够按照顺序发生,会是多么美妙的掩盖。也会是一场优美的挑明,而看在信利可汗眼里,就会是不折不扣的证据,九皇子,正是那个三更半夜不睡,急急慌慌赶来,杀人灭口的幕后指使。”
在非常快的时间里,太子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完美而迅速的,重新复核了一遍,处处都天衣无缝般的完美。于是,他展开笑容,让他刚刚在虚看着的九皇子,再次看得真切,“要我说什么好呢?知我者九弟也,把世事看得这么通透,简直是要了人的命!因为会一下子,就认清哪些必定是自己的东西。也会更直接的为了得到它们而去努力争取,也包括今夜,我想让九皇弟看到的东西。”然后他以一个极优雅的姿势推开自己身后的窗,那是黑压压数不尽,到底有多少数目的雄兵在列阵。
而给九皇子的感觉是,不是东宫的庞大在涵盖这些人,而是就连东宫已完全的覆盖在这些雄兵的影子里。看到如此景象,他已经忍不住在心上发出惊叹,世人都以为太子已经薄弱不堪,却不知道,他还屯有如此数量的重兵。
太子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反而像是低头去研究书案上的那枚镯子了,“我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尝试。如果失败了,我就可以相信我只能是一个常人的说法。”
“可无论怎么看,太子殿下都像是已经,胜券在握,我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将我牵扯其中?如果是真正的狐狸的话,先到嘴里的肉,就没有必要,再去分给兔子或山羊了。”九皇子微笑着直言不讳。但细致观察太子的目光却没有一分退却或回避。
“一是因为胆怯,二是因为名分问题!这不是小事,也算不上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需要人同流合污,或者,他们说的那种狼狈为奸。”太子一笑,并没有要言语掩饰的意思,不仅如此,那样的笑意,还几乎要让人看出几分真诚来。
九皇子的目光一直眨啊眨的,不肯轻易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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