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周执酒杯,“将军可饮过中原美酒?”
江直虽不知他具体用意,还是点头。
“历久弥香,时间和心意会留下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合周一笑干了盏中酒。等合周离开,江直转头向他的谋士,“看你那个吃惊样子,就是说,连你也看不出来,他给我的这个办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办法很好,而其后的深意……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他的胆量,看来,皇后这一次选对了人,会收获颇丰。”
谋士一脸担忧道,“可将军若是真写了那封信,可就要留下与宁月阏氏勾结的证据了!”
江直冷笑道,“嫉妒之心真的是会使人愚笨,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与他的这场交易,完全是愿者上钩,所以他才不要我当着他的面写信给宁月。而且,他还有意讨好,说出了他背后的人,很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同伙,即便是为了保全他们自己,他们也会将那封书信,完好的带出来。关于这件事,我与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要是跑不了我,当然也蹦不走他们。”
出来走了一会儿,那五个侍卫还等着合周说出接下来是要到哪里去见让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权贵!
合周看着,狂行于夜空之中的烈风,淡淡道,“可汗仓库之外被丢弃的那些咸鱼,你们要一只不落的,送到我的帐篷里来?”
他们几个都做出震惊模样。
合周不理他们的惊奇,又转回头去看那些风,“当然也可以顺路,很快速的跑过大阏氏那里一个人,告诉阏氏我的所作所为!我想,听到这个的阏氏,会为我做一些事情!很必要的事!”
这个侍卫现在就立在阏氏面前,叙述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梗概,在他叙述的过程中,脸上还不断出现疑惑表情。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合周的所作所为。
阏氏的脸上却已经露出了欣喜笑意,她知道这位合周公子聪明是真的。他说这是一个会让她喜欢的办法,也是真的。而他最后借她的侍卫之口说出来的,自己会为他做一些事情,也是真的。只不过,其实质并不是为他,而是为她自己。
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就是,那些离奇出现的咸鱼,在某些程度上,虽然不算很多,这一定有它存在的必然。
阏氏挥手打发了那个侍卫之后,忽然有点庆幸,她那时突发奇想,真的试了一下合周。
她返回身,坐回自己的妆台之前,动手重新插回那些本已经卸下的首饰。铜镜中出现的,她最熟悉的那张脸上已经微带笑意。
因还是没有被她说透的心思,所以立在她身边,最懂她意思的婢子,这一次也有点迷茫于阏氏忽然让她上妆的意思。
但,她着实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子,很快就自己悟出了阏氏的意思,应该是要见宁月。
于是,试探着说道,“可汗今夜并不在宁月阏氏那边!大阏氏可以直接叫她过来!”
大阏氏挑起眸光,看着镜中,她身影之后的那张脸,“还真是个机灵丫头,这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现在就要让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婢子恭谨垂头又难掩兴奋地说,“奴婢脑子里,日夜只想着如何为大阏氏您分忧,上天才赐了奴婢几分灵感于胸,这承的全是大阏氏您的福分。”
大阏氏哼了一声,“少跟我这儿甜言蜜语的,只说你的想法就是!”
“那位合周公子,是个不负大阏氏您所望的人,不光想出了精妙的办法说服江直将军自断右臂,还留下了必要的步骤讨好于您,以示对您的深深敬意。”
大阏氏满意一笑,“他倒是肯相信我能领会的了他的意思。”
“这也正说明大阏氏的福分。这位公子的目光甚是敏锐。”大阏氏一笑,“他提示给我的部分,我的助攻,不光是为了讨好我夸我聪明,还会很实惠的让我出上一口恶气。宁月那贱人没见过世面,不懂得隐藏锋芒,虽然必致她早夭,但这段时间,却真是让我明里暗里的吃了不少苦头!那么,今夜为了让她能够憎恨于我,更加相信江直的信,头脑发热地到可汗面前说那些话,我这里将之前的那些苦头,加倍的送还给她,就是。我很快就会让她看看,她以为的那些宠爱会是多么风干松脆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善变!如果要让别人提醒才能够知道的话,下场就一定会很悲惨!但是你说,那些年轻的小女孩,她们怎么会明白这些道理?”
一直用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阏氏面前的宁月阏氏,似乎用了好半天,才确认了大阏氏脸上的笑意是真实的看在她眼里,而不是想象出来的东西,然后也随之附上一个柔媚笑意,“我来的迟了吧!姐姐是知道的,可汗一向心疼我怕冷,早有了吩咐要我早睡的。他们说,在我没有醒之前,可汗也是来看过的,听说我今夜高卧安然,不准他们打扰我,悄无声息的回去了,我还以为他会来姐姐这里,不过……”她话到此处,用一双明媚的眸子向四下里看了一下,连大阏氏床铺上那汉人调子的金色流苏也细致扫了一眼,“我的话是不是说的多了……”
大阏氏面带从容笑意,那也是正是宁月,在背后无数次嘲笑的事情,“大阏氏明知我做的和说的一切,都是在故意气他,却不肯放下身段来与我直接争个高低,她只以为,这是汉人书上写的那般贤惠的情状,殊不知,还没有等可汗认清到她那般做派是所谓的贤惠,她就已经被我折磨死了。那些是用于汉人的方法,到我们这风沙之地原本就是行不通的,由此可见,这书读的多了,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把觊觎之心牢牢的包裹起来,别人是看不到了,但是自己想要拿出来,也会变得更难。所以我只需要用利刃不断的刺过去,她真正回接的招式少之又少,到了最后,她自己就扼杀了她自己全部的反抗能力,也只能任我宰割。”
大阏氏的神态不屑归不屑,今日与往日的不同,宁月多少也捕捉到了一些,那是抬目可见的游刃有余,就像是在等着鱼儿上钩的人。不过宁月很快在心中猜度出,她这副闲态的来源:一定是她身边那个机灵丫头,又讲了,让她安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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