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少年开始发出痛苦的声音,勒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月的肩膀,这美丽的装睡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是中了谁的奸计。可偏偏,那个高贵的身份,让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视自己最亲的人,在她的恶毒挣扎沉浮!对,不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恐怕现在都不敢转过她那高贵的脸庞来。因为她的弟弟会认出的,向她求救。那样做的话就是她自己绊倒她自己的。
躺在那里的宁月瞪大眼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忍住不发出声音来,要怎么办?主动醒来?还是一直,继续装作沉睡。这简直是生与死的纠结!
接下来,大阏氏很快就会知道,宁月的选择是什么?她放弃了她的弟弟!
大阏氏觉得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为她所熟知的宁月始终,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内心,极度残忍坚硬。也难怪,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有几次,地想到办法,小小的,妨碍了她一下,始终无法真正的威胁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现在,终于得到,这个最好的机会,来改变这一切。她的痛楚,她会好好的踩上去,再万分真诚的来回碾压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派他来的。”大阏氏听可汗这么问的时候,真想告诉他,眼前的事实里面隐藏着的这对兄妹的关系。不过在盛怒的大汗面前讲话要特别小心一直是她谨记的原则。眼下只用宁月的真实身份是个下贱之人的事实,来将她扳倒!这样的利器,太过脆弱。但是既然已经有更好的办法等在后面,她当然也可以,对贱人人耐心一些。想必在那些全面铺开之后,无论是她还是大汗都会得到更好的故事。
跑去找相师的人动作很快,大阏氏虽然没有看见相师的身影,但是,空气中已经弥漫出,在他身上,常年浸染着那种古怪味道,最近,她与相师曾经见过几次面。而每次见面,那种气味,都会徘徊在身边很久。
果然,下一瞬,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一直走到可汗面前,伏倒在地,亲吻他的靴尖,说着古老而动听的福语。
当他站起身时,他胸前,捧着的巨大紫色水晶球发出,耀眼而夺目的旋转光泽!那是曾经为中原皇帝施福的宝贝。据说拥有无上福力。所以在它佑护下的大显在帝国肇成。
可汗的目光停在水晶球上,“相师的宝贝是否已经卜知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相师的笑返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球之上,“关于灵魂她知道一切。宁月阏氏的铃魂被盗窃……”
“所以宁月阏氏才会生病么?”可汗虔诚问道。
“任何为外力所束缚的力量,一旦有机会挣脱其束缚,就会渴望,那舒适的自由!这也包括从前被禁锢在塔铃之中,助宁月阏氏悦纳福分的这些铃魂。况且这些铃魂还很小,想必很喜欢,随风飘扬,随意来去的无拘无束。可做法事拘捕又会伤及其悦纳之悦,唯有从哪里丢弃从哪里获得的办法,抽取盗窃者身上的经脉吸引它们附着一种办法,可将它们重新收纳。”等到他那诡异的腔调,落下最后的字音,手中,原本直转着蓝白光色的水晶球,忽然再次大放异彩,一边桌子上的一只银杯,被那光泽乍然射到,直直的飞了出去。
相师向大汗行礼,“看来,能够束缚这些铃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晶球才会催促!”语声落下,银杯落地。
此时在大帐之外,为即将,北上的大汗准备最强壮战马做为脚力的马夫也已经等在了帐外一角,他是想将战马已经,准备妥当的事情回禀给可汗。
而此时的可汗回望着躺在自己身后,睡得香甜的宁月,但也只看了一眼,就马上转过头来看向相师,“如果铃魂全部被拘捕,阏氏的病又会如何?”
“塔铃重新被束缚,也要等一些时间自我修复之后才能帮助阏氏悦纳福分,而在此之间,宁月阏氏的病,只能以药食为医养!别无他法。”大相师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阏氏倒是真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搞明白,这位相师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虽然一再的与他接触,但是他什么都不要,这曾经,让她极度怀疑,他的另有所图,必然会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东西。所以,在此之前,找人向他通气儿的时候,大阏氏很是纠结了一番,如果他只是不予配合的,还好说,若他在可汗面前掀开一切的话……在听他说这番言辞之前,她简直没有一分的把握,所有的不过是心中的一场赌注。
然而事情的结局是她赌赢了。相师并没有劝说可汗不去漠北。
可汗绝断的声音响起,“既然所有事情,都已有了定论,那么我们就应该各司其职。相师就赶快,从这少年身上,抽出筋脉来。而我,就去取那白狼的皮毛来。”
说完这些话,他挥了挥手,摒退了众人,又让这大帐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后,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这安静中醒来,抽泣声音轻轻响起,萦绕在大汗的耳际,“我才不要可汗,在这个季节远赴漠北,去取什么白狼的皮毛?”
可汗低下头,看着,明如玉珠的眼泪,在宁月的眼中奔流而下,再蜿蜒滑过她细瓷一样的脸庞,有一些,坠落在她名贵的衣料上面又有一些,闪着粼粼的光泽,挂在她的脸颊。他伸出,用几根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扒开胡乱披散在宁月脸上的,湿润长发,再擦去那些泪水,压低了声音,同她说笑,“我去取最好的礼物给你,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它。”
宁月握住他的手腕不放,“宁月有了大汗的疼爱,什么都不需要,宁月的病是天意,到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况且也只要让相师为我做几场法事,一切就会自然痊愈。根本不用劳动可汗的,从前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候。这些都很有效果,不是吗?大汗又何必舍近求远?”
“可这次不一样!”可汗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你的生塔遭人为破坏。塔铃被偷,而那些纯金打造的塔铃,是负责为你悦纳福分的神器。所以现在的相师要全力的从那丢弃的塔顶之上,拿回已经逃脱的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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