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对伤口形状表示满意,“现在该证明一下相师说的,先流血的人,会成为整场附魂术的牺牲者吧。”
异族人想到了那是什么,脸色变了变,“相师声称受命于上神,难道也相信这些旁门左道吗?”
“我可不知道相师办法的对错,不过他的办法,
第一次让首领您变脸色倒是真的。从这一点来看,我就该相信这是真的,是不是?相师让人惊叹的次数太多了,我难免不成为他的膜拜者。”沙木现出嘲讽的笑意来。
“我若受伤,体力会不支,那么复魂术也将无法开启。”异族人认真的提醒沙木。
沙木笑了起来,“我在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跟我讲天理。那我跟你讲天理的时候,你怎么又跟我讲起道理来了。但我们之间不是实践过的吗。提着剑的人才是讲天理的人。”他边说边伸出手去握住异族人的伤口,只是微微用力,异族人的脸五官都挪移。
“幸亏我快了一步,现在你真正不能使用的是蝴蝶飞火的杀招吧!相对于到庞大的取人性命的秘术,复魂术就只是小小的,那么虚无的,一小小点力量就可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分析,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就可以猜得到了,不用那么感叹,也不用那么坚持。我们可都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的人。耐心也很缺失,所以,时间紧迫。你如果舍不得你自己的话,就在你身后,挑一个人用他们的命来换你的命,之前不是做过的吗?早就应该娴熟了。我不会杀你的,贪生怕死的你,应该感谢沙漠的荣誉,他让我不会杀一个伤者。”沙木抱臂看着他,目光中渗透进去嘲讽与笃定。
“是的!异族人语声痛苦的承认,“我会按你说的做。但,那需要时间,因为我受伤了。”
“别跟我耍花招,留下自己的性命吧!等你从这里逃出去,想骗多少人的黄金都随便!我只要那段记忆,根本不稀罕你的命。”
异族人的目光,已经会转身向他身后带来的那些人身上打了过去。
那些人,知道他要挑什么,全部吓得瑟瑟发抖。
甚至有一个,在异族人首领还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像疯了一样的跑出人群。他的主人伸出手,在虚空之中就将他拉了回来。但是由于身上的伤口,异族人首领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气喘吁吁的咳了起来。
在那剧烈的咳嗽中,异族人首领扭过目光来,看向沙木的表情,透露着极度的恐怖扭曲,甚至在那极度的讨厌之中,还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合周以冷笑回应。
异族首领,向合周在奉还回去一个笑意的同时,另一只手看也不看的,就在他的手下身上,制造出更加硕大无比的伤口。
复魂术开启。
沙木忽然感觉,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荡漾。他感觉,他像是坐在一艘驶向不知去处的大船上。天地万物,包括他自己,都在飘摇动荡。然后无数的冷风替代了他的血肉,附着在他的骨骼之上,他仔细分辨了一下那种感觉,想要用他所知道的词汇表达出来,最后,只能很无力的,选择了冰肌玉骨四个字。但那是分明是适合女人的,而且,感觉起来一点都不好受。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是否尽管防备十足,但还是上了异族人的当。他想提起他手里的剑,稳定住这些飘摇的神识。但是没有用,他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看到了另一番场景。最开始,还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后来,逐渐变得清晰,使他能够看到,那是宁月的脸,在被灯笼火把点亮的夜色之中,宁月将她的脸,透过那些可汗的侍卫,若有若无的附在他耳边。她很急切的开动嘴唇,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些话,像是雨点一样,飘落在他的耳朵上,但是转瞬间就滑落下去。还是听不清,还是听不到那些内容。那些如雨点一样的字句,转眼间,就落在了黄沙之上,顷刻之间,被饥渴的砂子吞饮干净。
然后围绕着他全部骨骼的那些凉爽的风,又忽然,变得有些犀利。它们像是全部磨砺的刀刃的剑,一遍遍的,戳穿他的骨骼,让那些风,不仅透进他的血肉,又钻进他的骨头里面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在宁月的脸上挣扎出来。
她的脸,保持着一直向他伸过来的姿势,她嘴里不断的说着话。然后,不断的转化成雨珠,但是现在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全都在凸起,又恢复之中变化。
那里面,就像住着一只怪兽,然后,他猛然想到,那时的那句话,也许并不是宁月告诉给他的,一定是七魅本身。他想要冲破最后的封印。不断的寻找可以依靠的载体,然后又回到了生出血胎的宁月身上。
所以他利用了他,现在会和跟他的回忆,一同降临在沙漠之上。
他终于明白了,异族人说的,他会后悔的意思。那就是如果勾起了这个回忆,就等于释放了七魅。
他的回忆,以及对宁月的帮助,他痛苦的想,会成为沙漠子民的厄运。他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做。他唯一应该帮助宁月的,就是见到可汗,把她现在所有的情况通通告诉给可汗,然后任凭可汗决断。那么,他应该,赶快挣扎出这个复魂之境。
但是,终于睁开眼睛时候,所能见到的黄沙之境,变成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蝴蝶飞火神力圈起的血之迷境,当时在相师的简单讲解里,他已经有所了解。可现在看来,即使是相师,也只知道皮毛。空空的幻境之中是秘术境,只有他自己,有无穷巨大的力量横亘在他面前,让他除了看到宁月的那张脸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宁月皮肤之下七魅的挣扎,已经变得越来越激烈,而且就她皮肤的纹理缝隙之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绵密的蛛丝透出,那些蛛丝,长长细细的,一直伸过来,想要粘到他的脸上。
他能猜得到这东西,就是关于那些回忆的粉末,当然更是七魅的身体。
作茧自缚,一定是这种感觉。一层一层的禁锢,从外到里,最后到神识。幸好他的坚持,很快有了效果,那些血红色颜色,逐渐变得很淡,束缚的力量似乎也正在变弱。七魅不断冲出皮肤的撞击,开始变得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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