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离开这里!”而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苍老者的这种声音在每一次撞击回来之后,都没有被削弱,反而肉耳可闻的增强。
“你以为,我自己逃不出去吗!”噬兽人发出任何人类听到都会觉得恐怖的嚯嚯磨牙声!
老者的声音与态度还是最开始的那个样,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姿态清清楚楚,如何摆弄他舌头下面的一块肉,他知道其中分寸,他更懂得如何尝到他的味道,又不至于浪费它的新鲜,“这里,你是永远逃不掉的,武器库的强大你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就是客观的存在,任何人也改变不了!这地方的墙壁抹满了你族人的血,他们会成为你的禁忌!如果你想破墙而出,就等于再杀他们一遍,他们现在所受的苦根本不驾驭你,可是如果你再在他们身上动刀子,他们会接受那种万刀凌迟之苦!”
“你们总是跟我强调他们在受苦,他们在哪儿啊,我的大人,难道,我要相信你们的谎话到天涯海角吗?还是到天荒地老!你们根本不会留着他们的灵魂,你们只会把他们当成垃圾一样的东西,捂着鼻子,觉得他们臭不可闻早把他们粉碎了!如果他们还拥有灵魂,他们都会跟我一样,不死不灭,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噬兽人像是疯了一样的狂笑,“你们都说我是没有心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为何还要为他们的痛苦折磨我自己!看看吧,你们的故事,总是如此自相矛盾!自己给出道理自己粉碎却要别人遵守,多么荒诞可笑!”
老者微微阖目,他能轻松地听出来怪物的口是心非,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要回去救他的族人,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抓到他,怜悯之心会成为某人的软肋,对付这种软肋的时候,主要专攻一处就会有巨大的收获,“就因为有像你这样子在你们的族人之间也要被称作怪物的家伙的存在,他们才要遭受如此的痛苦!”
怪物的情绪再难平静,往事浮现他心头,他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生存,但他的主人就是容不下他,那时候他有多恨他们,简直想让他们全部魂飞魄散,但当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看到他们那样痛苦,看到他们几乎被武器库完全毁灭的时刻,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入沸水之中,怪物的心也是心,没有坚硬的像是不可摧破的城墙,可是又有多少人多少他的族人,相信他是真的长了心的呢,“我才不是怪物,他们都跟我一样,我只是比他们多了一点点能力,那是他们对我的嫉妒!这就是这世界的荒唐之处!如果你不如他们,他们就会嘲笑你,而当你过于超越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痛恨你。最开始他们看到你身上的奇迹的时候,他们说你是神,他们任何事情都仰仗于你,可是当你有一点点退缩,有一点点对于这个世界正常的表达的时候,他们又会比从前更甚的嘲笑你!”
老者可不是一个糊里糊涂的倾听者,他完全知道噬兽人在因为什么而痛苦,又因为什么难以自拔,他的悲伤,他的喜悦,尽数都在他的手掌之中,所以他注定就只能是他的狗,给一根肉骨头就撒欢,给一点教训就垂头丧气,“你说的是你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因为铁链锁住骨头而发出的惨叫,被他们嘲笑了吗?”
噬兽人忽然睁大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原本在黑暗之中沉寂,没有发出任何的光泽,任何突出的形状,没有人能够知道它的高度,因为无法判断他眼睛的高度,但是现在听到库首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就突然在黑暗之中凸显出来,仿佛是凭空悬挂在那里的,“库管大人知道的还真多啊!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儿来着!他们都骂我是胆小鬼来着,就因为锁链锁进骨头时发出的痛苦嚎叫。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他们就开始怀疑我那强大的能力,我的英雄之称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实在不想说它们真是小气,算了,那到底是好的名声还是坏的名声,是英雄的名声还是恶魔的名声我都不在乎,我都无所谓,随他们的便,当然也随你们武器库的便。你们都如此小气,做任何事情都前后犹豫,煽动继承,那么只有我来大度来果断了!”
“我可再不想听你的抱怨!我能给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你能够在这里面买到消息的话,你应该知道,武器库最近要发生很重大的事情!你也可能真的要烂在这里了!”库管说完提着他的灯笼转身向后。这家伙终究是个怪物。跟他做交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之后会很麻烦,而且自己对他的喧哗似乎也并没有取得应该有的成绩。一切发生的可真不是时候,如果自己自己再提前知道那么一点点,现在的结局是这样的,就应该加快驯化这东西。
他刚刚提起他的脚步。身后一直怨气深重的家伙又重新开口了,“库管大人!”
库管停下脚步,手里提着的风灯一动未动,只是侧转过半个身体,似乎关于听身后之人要说什么的兴趣并不太大。
憨重的声音又叠加了一重鼻音,“这种鬼地方确实会消磨人的意志,我在这里几乎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在外面走路了。大人可以好好给我讲讲这一次吃掉这位王子殿下,我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如果那个代价是我付得起而且也喜欢他……”
这家伙明显还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老者准备向他透露一点点的事实作为他落下的无情鞭笞,“我已经得到了更多的酸液,把它用在你身上,会腐化掉你身上的棱角,但是那会很痛苦!如果这世上至少还有一种办法能够驯化你的话,我就不会对你为我做的事情付任何一点点报酬,这个你应该明白,而且应该痛痛快快的明白,拖延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粗噶难听的声音抓住了老者整段话里的重点,那是他琢磨了许久的难题,今天终于得到印证,老者已经说出了一点点事实的真相,但是想让他把全部的打算吐露出来比现在就让他放弃库首留下的位置还难。这家伙就喜欢用他苍老的年轻装神弄鬼,显得自己无比神秘。这一套在库首面前很有用,让他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在自己这里那只是散发着恶臭与丑陋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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