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李德,李睿都出自秘营,现在李浩在秦诏的左骁卫任中郎将,李睿在柳成林的右骁卫任中郎将,而李德则在右武卫任中郎将,都已经成长为了军中赫赫有名的实权将领,如果再加上李瀚独自率领的陌刀队,李泌在卫尉寺中任少卿同时亦兼任左千卫的中郎将,李敢在右千卫中任郎将,一共六个出自秘营的李泽嫡系在军中手握大权。而这些人,也正是李泽控制军队的最有力的人选。
这一次的李德结婚,这些人终于能齐聚一堂,李德完婚之后,李泌,李瀚等人匆匆返回,李浩和李睿则是被留了下来。
他们回到武邑,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参加李德的婚礼,顺便也要向李泽汇报一下两支军队的现状。
左骁卫现在驻棣州,面对的则是投靠了朱温的伪梁的平卢节度使候希逸。右骁卫则驻扎在莫州,面对的却是张仲武的卢龙军的大将邓景山。
李泽看着他们这几个人,倒是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虽然从年纪上来说,李浩、李德、李睿比起他来,只大不小,但这些人,却是李泽把他们从一个乞儿慢慢地一点一点培养成到如今这一地步,从泥浆之中的小人物,变成了如此跺跺脚天下也要为之颤抖的大将,那种成就感,自然让李泽得意非常。
这些人是他的基本盘。
他们的命运与自己紧紧地绑在一起,与自己共命运,同呼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睿先说吧!”李泽看着坐得笔直的这几名部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李睿嗖地站了起来,眼光扫过众人,特别是在李浩脸上停留了许久。在秘营中时,李浩李泌是他们这些人的领头者,而他那时候,不过是心月狐队中的一个小兵,排名十二。为了出人头地,自己行过险,挨过揍,但所有的付出,在如今看来,却都是是极值得的,虽然好几次险些丢了命,但却换来了今天与李浩平起平坐于大堂之中。
李睿觉得自己的未来,必然要比李浩更为远大。
“自从十一月底,张仲武集中了十万奴军进入平州之后,双方的对峙气氛已经日趋紧张了。这些奴军在莫州与平州之间的边境之上修筑城墙,堡垒,定居点,并开始大量地开垦土地,为来年的春耕在作准备。”李睿道:“对方打的主意,便是要向莫州逐步渗透。这些奴军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成规模地侵入莫州多次,主要目的便是抢劫。这些人,张仲武是不给他们提供薪饷的。要想活下来,他们就必须抢劫,其实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些人不但抢我们,也抢平州他们自己人。”
说到这里,李睿忍不住笑了起来,“平州的豪强大户与这些人也多次发生了冲突。”
“这些奴军的构成是怎么一回事?”李泽皱眉道。“我们在莫州,瀛州等地有着如此好的条件吸引人口的流入,这些奴军没有可能被策反?”
李睿摇头道:“公子,这些奴军被我们策反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奴军的构成比较复杂,绝大部分的奴军头领,都是东北之地的一些地方豪绅甚至于土匪头子,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趴在奴隶身上吸血的吸血虫,在张仲武大军压境之下,他们不得不带着他们的手下向平州方向迁移,对于手下的控制,是相当严密的。不但扣押着这些奴军的家眷,还有着极其残酷的连座法,告密法等。一人逃,全家死,甚至会牵连左邻右舍。”
“莫州李安国刺史,曾经组织了一支支的捕奴队针对这些小规模的入侵进行打击,但捕奴队损失不小,这些奴军虽然装备简陋,但打起仗来,却极度拼命,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一旦死了或者被抓了,他们的家人就会完蛋。即便抓住了这些人,他们也会想法设法地逃回去。”
李泽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些人到了边境上之后,营造堡垒,城坞,驱使奴军开垦田地,成群结队地侵入莫州抢劫,他们的行动,毫无目的,毫无规律,这给我们的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右骁卫在莫州只有三万兵马,主要精力,还是用在盯着邓景山的主力部队之上,对于这些倏忽来去的奴军,目前的确缺乏有效的手段。除非发动一次全面进攻,拔除这些奴军的屯点。”李睿道。
“如果拔除掉这些屯集点的话,右骁卫的兵力足够吗?”李泽问道。
“如果想要全面拔除掉的话,右骁卫的兵力显然不够。”李睿道:“邓景山以城为珠,以这些屯集点为线,珠线相连,构成了一个防御整体,牵一而发动全身。想要拔除这些屯集点,就必然要将邓景山的主力部队考虑在内。右骁卫制作过一份预案,起码还需要一卫兵力才能游刃有余。”
李泽沉思片刻,道:“你回去之后,告诉柳成林,我会给他一个卫的兵力,驻扎涿州的薛冲的左金吾卫会在一个月后抵达,柳成林有一个月的时间,给我将边境之上的这些渣滓扫荡干净。”
“明白了。”李睿兴奋地道。两个卫的兵马参战,这可是一场大战了。
“这一场战事,以拔除这些奴军的屯集点为战略目的。”李泽接着道:“告诉柳成林,这场战斗,不以占领平州多少城池为目的,也不以消灭邓景山多少部队为目的,我要的,只是将那些屯集点打扫干净。绝不能让这些屯集点在边境之上成了气候。”
虽然有些诧异,但李睿还是点头应是。
“你回去的时候,还要带着一个人一起回去。”李泽突然笑道:“这是你们右骁卫的判官,叫顾寒。”
“明白。”李睿极其聪明,李泽这么一说,他大概也就明白了这个叫顾寒的判官,只怕是带有特殊使命的。
“李浩,说说棣州的情况吧!”李泽转头看向另一员大将。
“公子,现阶段,棣州那边主要还是在进行军队的融合,调整工作。”李浩站了起来道:“秦大将军率两万左骁卫入棣州,与原驻棣州的我部五千甲士共同整编为左骁卫。双方在很多方面还需要磨合,军官需要调整,军令、操典需要重新适应,所以到目前为止,左骁卫还只能说是初步具备战斗力。”
“明年开春,整合能不能完成?”李泽直截了当的问道。
李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能完成。”
“嗯!”李泽嗯了一声:“再说说棣州整体的情况以及对面的平卢的反应吧?”
“平卢候希逸对于我们一直深具戒心,在我们当面,一直是备有重兵,在秦大将军率兵入棣州之后,他更是将其几乎所有的精锐力量都布署到了我们正面,根据情报显示,光是近一个月来,但有超过两万官兵被调动。双方在边境之上的摩擦其时也一直没有断过。在秦大将军入棣州之前,我们已经在对面占据了数个战略要点了。围绕着这些要点,打打停停,一直也没有停过,只不过规模不大而已。”
“刺史杨卫、长史卢冠,从上任伊始,便一直在为战争作准备,这两年下来,棣州已经积蓄了五万大军一年可用的粮草,一旦开战,左骁卫不需要中枢调动粮草,本地就可以支用。打平卢,用不了一年吧?”李浩自信地看着众人,笑了笑。
李泽也是笑了起来。杨卫,卢冠,这都是义兴社的骨干成员,从上任开始,便在为拿下平卢作准备了,有备而无患,到了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顺手就可拈来了。
参加会议的韩琦则是有些震惊,棣州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便备下了五万大军一年的粮草,他们自然不会无令为之,很显然是受到了李泽的授意,也就是说,在很早以前,李泽便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当然,作为兵部尚书来说,棣州不需要支应粮草,当然是极好的。
李泽花了整整半天的功夫与他沟通了接下来的镇州朝廷的战略计划的改变,才终于勉强说服了这位兵部尚书。
在韩琦看来,这一次的饼,着实有些画大了。
东北要与张仲武干上一场,以战促和。这是在今年年内就要完成的事情。
西北要与吐蕃干上一场,这一战最是难打,前期只怕要吃败仗,那些边镇官兵可不比过去,早就不能打了。而镇州朝廷却只有等到他们败了,支持不住了的时候才能插手,这在形式之上是很被动的。此刻站在了中枢的高度之上,韩琦却又格外的讨厌起这种地方割剧来了,如果能让朝廷兵马预先入驻这些边镇,吐蕃还会来吗?只怕吐蕃人会认真地想一想能不能捞到什么东西?可现在,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边镇失败然后才能插手。纵然只是防守反击,但战场之上失了先手,打起来可就麻烦多了。偏生这一次要抵挡吐蕃人的,是李存忠与张嘉两人的部队。
张嘉也就罢了,李存忠的部队,那可都是他韩琦的心头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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