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啊,爷爷当年回国,就一门心思的找你奶奶啊,爷爷能找到你,算是一个意外之喜,爷爷就盼着你好好的就好。”
丁老爷子想到一生都寻找未果的妻子时,手抚在心口处,阖上眼眸不忍让孙女儿看到他的痛。
俗话说少时夫妻老来伴。
年轻时忙忙碌碌的,抱着希望、信念倒也走过来了……
这临老了,不知是不是气数要尽了,每每想起,心中就一阵的绞痛。
“爷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叫医生过来……”郝贝看爷爷这样,心里就难受。
丁老爷子睁眼,拉住孙女儿的手摇头:“没有,就是最近想到你奶奶,心里就不舒服,没事儿,你扶爷爷起来,把药给我,吃一颗就行了。”
郝贝红着眼,扶了爷爷起来,又倒了热水,陪着吃完药。
又坐了一会儿,丁老爷子就赶着郝贝回去了。
郝贝不想走,可是丁老爷子怎么会让孙女儿受累,就让人去喊了呼弘济来陪着。
呼弘济过来听说老爷子不舒服,也是说赶紧找医生,让丁老爷子给拦住了。
郝贝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没有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生老病死这个东西,她一直觉得离自己很远。
在郝家,郝奶奶去世时,她还小,那种感觉不太记得。
之后是上次郝家外婆过世时,因为不亲近,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爷爷,这是她的亲爷爷啊。
心中祈祷着,老天爷,能不能求求你,就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要走动了……
病房内,丁老爷子等郝贝走了一会儿后,才睁了眼,看着坐在边上的呼弘济说道:“弘济啊,你记恨我没让你改姓丁吗?”
呼弘济眸光一闪转而摇头微笑:“您说过,姓什么无所谓,谁家的人也无所谓,重点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谁,我一直谨记着您的教导。”
丁老爷子轻扯了下嘴角笑了:“说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怨的吧。”
呼弘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罢了,老头子也没这精力去管你怎么想,你都这岁数了改也不好改,小筠那孩子,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改了吧,到底是我们丁家的人啊,贝贝不愿意改就不改啊。”
丁老爷子状似无意的说着。
呼弘济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很快掩了过去,劝着老爷子:“不早了,先睡吧,这些咱们以后再说。”
丁老爷子却是执意要说。
“弘济啊,你纵然心里怨我,我也不后悔这个决定,当年如若不是你母亲太过分,你早应该姓丁了,叔叔知晓这是迁怒,但叔叔也也是把你当儿子一样养大的,贝贝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这个做爷爷的可能陪不了她多久,你可是能陪她走下去的,贝贝是个好孩子,会孝顺你跟蔷薇的……”
呼弘济沉着一张脸,不喜欢老爷子这样的说话,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您现在先睡觉,我去看看贝贝,这孩子心思细,可能还没走……。”
丁老爷子这才听话的睡下了,临睡前,眼底还是一片的红意。
呼弘济出了病房,果真看到郝贝就坐在那长椅了,抱着曲起的膝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哭了的。
其实对于郝贝,呼弘济没有太多的喜爱,有的只是老爷子强加到他身上的一种责任。
但是这份恩情,他是一定要还的。
没有老爷子,就没有他呼弘济的今天。
所以,当时想都没想,就作出了决定的。
走过去,轻咳一嗓子,看着那还在哭的郝贝,有点不悦,遇点事儿就哭哭哭的,有什么出息!
郝贝闻声抬眸看着呼弘济,抹了把泪,站起来,问:“我爷爷睡了吗?”
呼弘济点了下头,算是应答。
郝贝噢了一声,低头,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别担心,有我在。”
呼弘济也坐了下来,安慰人的话,他也不会说太多,就开始说丁老爷子的身体状态,一直有AICE医生的定期跟踪,不会有问题的。
“噢。”
郝贝噢了一声,一双疑惑的水眸儿打量着呼弘济,心想,这个她名义上的爸爸是在安慰她?
可能吗?
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行了,去睡吧,你在这儿也起不了作用。”呼弘济让郝贝这打量的眼神弄的有点不自在,语气不善的就开口赶人了。
郝贝忽然之间就跟炸了毛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呼弘济低吼:“是,我没用,你们所有人都当我是傻子对吧。”
呼弘济冷了一张脸,你看吧,就说这孩子有点不分好歹,你说他不是看这么晚了,让她回去休息的吗?
郝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给咽了回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呼弘济看着郝贝离去的背影出了神,少顷,又紧闭了下眸子,再睁眼时,郝贝已经下楼了。
他坐回长椅上,双臂平展,头向后仰去,走廊天花板的照明灯晃的眼晴散光了,他也未闭上眼,身子微微的抖着,有水雾在眼底蕴起。
“大哥儿啊,怎么这么爱哭,来婶婶给好吃的……”
“大哥儿啊,男子汉是不能哭的知道吗?”
彼时,小小年纪的他还问了句特别可笑的话:“那我要想哭了怎么办?”
怎么办?就如此时一样。
花婶婶说:“想哭时啊,你就抬起头来,让眼泪倒回去,就不会哭了……”
小时候,他是很喜欢傅雁涵这个花婶婶的,那时候一般是刚嫁过来时才叫花婶婶,可是他叫花婶婶叫了好几年。
那时,他就在想,要是花婶婶是他的母亲该有多好啊。
就连现在,这个念头也一直在他的心底。
只是,他有选择自己配偶的权利,却没有选择母亲的权利,他的母亲只能是傅铃兰!
倏地,握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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