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缓缓起身。
直视李成那双淬满泪水、刹红的眼睛。
说:“我不怪你。”
“你该恨死我。”
“李成,我说了,我不怪你!就是你不派人来抓我,我那天其实也打算亲自去城司部了。”他深深的吐了口气,眸子里干净无疑,“所以,你也无须自责,这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士林……”
“今日种种,是我自己造就的因果。此生能认识你,是我莫大的福气才对。”
李成渐渐平复下来。
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恭士林从袖中取出一份褚黄色卷抽,递给他,“这是你要的手谕。”
嗯?
不是已经烧了吗?
“你知道吗?那天你跑来质问我的时候,我本是打算将手谕交给你的,但当时我犹豫了,还差点让下人拿去给烧了,好在挽救的及时。”
李成拿着这份手谕,双唇哆嗦半响,道出了两个字:“多谢!”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关于我杀人的原因,能不能别告诉你阿姐。”
“为什么?”“我之所以不愿意说出原因,一是不想杏儿姑娘成为众人口中的唾议,也不想你阿姐知道后难过,你知道杜慕白在阿姐心中的地位,如果让她知道杜慕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你阿姐又如何受得了?所以
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李成思量着。
点了头。
“李成,希望来生有机会,能跟你做兄弟!”
……
最终,李成捧着那份手谕出了牢房,可步子又在牢房门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站在里面一身风骨的恭士林。
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天,也是像今天的天气。
大雪纷纷。
幼年顽皮的李成被平阳侯抓着裤子丢进了书斋。
他刚进去,就看到穿着一身儒衫,束着高髻的恭士林站在夫子身边。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
恭士林身板挺得很直,格子却不高,小小年纪,已彰显得十分成熟且内敛。
他闭着眼睛,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着脑袋。
声情并茂的在背诵《长诗》。
“归而不习,礼戒有之,乐有客故,三茶待之,苟不严,且行过,教而思,不上过,翘以首,德学已,道于言,必先正……”
那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书斋里……
时至今日,李成依旧记得那时的画面。
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也从来没有说过!
而这世间,从今往后,除了恭士林,再也无人能读得出《长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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