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星子闪烁,司昂依然站在瞭望台上, 朝鬼族的地盘眺望。
无人敢打扰他。
迟萻看一会儿,便离开瞭望台,去营地的地牢。
影七像个影子一样, 忠诚地执行自己的任务, 看守那群灵图师,见到迟萻平安归来,欣喜异常。
“大人, 您回来了,一切无碍罢?”
“无碍。”
迟萻来到巫族用巫术设下的结界前, 看着牢里的一群灵图师。
虽然这些灵图师不乏有领悟灵图奥义的强者,奈何这结界是由天巫亲自布下, 神殿大巫们每日以巫术加持,困住他们绰绰有余。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迟萻烙下的禁锢灵图,这才是他们无法逃跑的原因。
堂堂宗师级以上的强者, 被人这么束缚, 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最初被迟萻捉住的两个长老发现迟萻出现,不禁怒瞪她,沉声道:“白虎, 你关着我等, 欲意为何?”
迟萻没在意他们的质问, 缓声道:“鬼族大举入侵, 不管是巫族或人族,皆被鬼族肆虐,生灰涂炭,诸位都是有识之士,理应尽份心力。”
听到她的话,两个长老脸都青了。
面对鬼族这种巫族人族的共同敌人,他们自然要尽份心力,但他们是人族,巫族和他们有什么干系,这人捉他们来巫族,竟然想让他们守护巫族,尽份心力,着实可笑。
她说得冠冕堂皇,也不怕闪了舌头。
迟萻当然不怕闪舌,她从乾纳袋里拿出两份灵图,掷到两个长老面前,说道:“这两份灵图,两位长老应该会感兴趣,不妨一起参悟。”
两个长老原本不屑一顾,但当瞄见灵图上的灵符组成,浑身一震,哪里还有先前的傲慢矜持,忙不迭地捧起,看得如痴如醉。
直到他们依依不舍地将注意力从灵图转到牢前的迟萻身上,不禁怀疑地道:“这是你从迟慕那儿得到的罢?”
“是又如何?”迟萻不在意他们突然锐利的视线,说得格外坦然,“当初迟慕害我至此,宗家发现后,之所以不追究,为的便是迟慕身上的灵图传承。也罢,利益动人心,宗家的决定我十分理解,并未生出怨言,是以也未曾想要报复什么,只是带走迟慕。你们之所以紧咬不放,并非我脱离宗家,挑战宗家的威信,而是为迟慕身上的传承。”
两名长老默然。
迟萻说得不错,若非迟慕拿出万年前在浩劫中消失的灵图师传承,宗家在发现她谋害令主的行为后,早应该将她处置,区区一个从者,竟然妄图谋害令主,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然而,看在灵图传承的份上,宗家和迟慕达成协议,没有处置迟慕,甚至由她伪装成白虎令之主,掌控白虎一脉。
如果没有迟萻强势地杀回来,宗家和迟慕会一直合作下去,弄清楚迟慕的灵图传承由来后再另作打算,牺牲一个白虎令之主,并不觉得可惜。
迟慕也明白宗家的打算,宗家不过是她的踏板,他们之间各取所需。
可谁能想到,迟萻实力大增,又有巫族的天巫相助,竟然将迟慕带走。
宗家之所以没有善罢甘休,不仅是迟萻挑战宗家的威严,还有为迟慕身上的传承太过动人心,方才会舍得派这么多灵图师过来,企图将迟萻捉回宗家,至少要交出迟慕。
可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像肉包子打狗,派来的人都有去无回。
知道迟萻已经得到迟慕身上的灵图传承后,不难猜测迟慕的下场,两个长老也没再关心迟慕的去向,而是开始将目光放在迟萻身上。
没有利用价值后,无人再关心她的去处,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可悲。
迟萻将话挑明后,就直接离开。
如此几日后,又有鬼族突破边境的屏障攻入巫族,其中便有一名鬼将随行。
大巫们带领巫族抵抗鬼族的入侵,战场上的某一处,还有一群灵图师一起战斗,灵光和巫力在半空中闪烁,冲破鬼族带来的瘴毒之气,为浑浊的天空带来几丝清明。
迟萻和司昂一起站在瞭望台上观战,并没有出手。
同样,鬼族那边的鬼将同样没有出手。
迟萻的目光落在那群灵图师身上,除了两位已经领悟灵图奥义的宗家长老外,其他的灵图师的表现颇为不俗,可见这段时间很是下一番苦功夫。
影七站在迟萻身后的阴影处,同样也看到那群灵图师的表现,目露惊讶,然后将视线转到前面的那道纤细却格外沉稳的身影上,仍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鬼族死伤无数,巫族这边伤亡极少,不过众人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死的都是一群当炮灰的鬼族,有什么可开心的?要是连这些炮灰鬼都弄不死,巫族的大巫们才要羞愧。
这一批鬼族被屠尽后,后面没有鬼族再来送死,战事告一段落,众人回营。
经此一战,那群灵图师终于不用住在牢房里,而是拥有和巫族一样的待遇,能住在营房里,可真不容易。至于这些灵图师会不会趁机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天巫在这里,他们跑得了么?就算跑得了,他们也舍不得跑。
迟萻捏住他们的软肋,每隔几日一副灵图诱惑,让他们心肝都发颤。
对于灵图师来说,灵图永远是他们无法抵抗的诱惑,特别是知道迟萻手上有一份灵图传承,更舍不得离开。
比起迟慕当初抛出来的寥寥几副灵图作引子,还要斤斤计较,迟萻大方得让人感动,两个长老都恨不得长驻在巫族,将她身上的灵图传承都搜刮干净才好。
至于回宗家?等他们先学完迟萻身上的灵图再回去吧。
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得看迟萻的决定,到时候就算回去,世事难料,他们估计不再是宗家的灵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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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送来做好的食物,影上摆上自制的花茶蜜水,便悄然退下。
迟萻和司昂一边用膳一边讨论刚才的战事,还有从人族那边得到的消息,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吃过饭后,司昂将一叠灵图拿出来交给迟萻,这是从轩辕那里搜刮来的。
迟萻翻了翻,发现这次的灵图涉及的比较广,不仅有用在攻击上的,还有用在其他方面的,其中就有当初迟慕用来改变容貌的移形换貌灵图。
“那个轩辕现在怎么样?”迟萻问道。
“放心,他还有很多压箱底的东西,为了保命,他不敢不从。”司昂说得淡漠,丝毫不在意这抹来自万年前的灵魂。
被天巫关在小黑屋里,生死全在天巫的一念之间,早已让他吓破胆。
当初那叫轩辕的魂魄还野心勃勃地想要夺舍天巫的肉身,重回人间,哪里想到司昂这个变异的天巫之强,实属罕见,哪里由得他一个没有肉身的灵魂作乱?
迟萻十分欣喜,“这样很好,压箱底的东西越多,越有吸引力,就不信宗家那边不感兴趣。”说罢,她便将影七叫进来,让她研磨血墨,制造朱砂。
司昂看一会儿,便让影七出去,亲自挽起袖子,帮她研磨,一边看她绘制灵图。
灵光不时地从屋子里传出去,营地里的巫族都有所发现,不过没人巫族对此反应。
直到夜深人静,符笔欲再醺朱砂时,被一只手按住。
“司昂?”迟萻抬头看他,满脸无辜。
“该休息了。”司昂将她手中的符笔抽走,袖子一拂,桌上的灵图消失,然后将她拉到怀里,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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