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现世与司昂认识以来, 这几千年的时光,迟萻经历过很多事,觉得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以淡定地面对一切, 泰山崩于前不变色。
但现在却有一件事让她差点崩溃。
因为她变成一棵杂草了。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杂草, 有比这更懵逼的事情么?
迟萻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终于接受自己真的变成一株说不出品种的杂草的事实,而且是路边那种随处可见却从来不会被人类注意到的杂草。
上个世界, 她和司昂在幽冥待了三百年, 随着妖姀所说的三百年的期限接近,迟萻正想着到时候她会怎么死时,谁知道突然眼前一黑, 等她睁开眼睛时,她就变成一株草。
迟萻经历这么多世界,就属上个世界死得最莫名其妙, 直接眼前一黑。
一阵风从洞口吹来,迟萻抖抖身上柔韧纤细的叶子,继续思考自己的处境。
虽然现在变成一株小杂草, 不过并不影响她的思考,迟萻觉得,自己可能是灵魂附在这株杂草上, 那么可以说明, 她现在应该是来到新世界。
然后问题来了, 现在她变成一株没有行动力的草, 以后怎么和她男人相遇?她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等司昂找过来。
更可怕的一个问题,这次她变成一株草,他真的会找过来么?
迟萻莫名地有些担心,就算每一次司昂都能极快地找到她,可是这次她只是一株草,那男人会不会将她和路边的野草一起忽略掉?而且她现在也没办法开口说话,连给他一个提示也不行。
真忧伤。
有什么比起变成一株草后,自己男人可能认不出她更忧伤的事情?
虽然心里忧伤,然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迟萻只好让自己努力地生长,努力地从一株柔韧的小草长成坚韧大草,然后看看能不能修炼成人形。
是的,经过这些天的感知,迟萻发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世界里,空气中到处充溢着一种强大磅礴的能量,让她本能地想要吸收它来壮大自己。这是一种比灵力更纯粹的能量,迟萻本能地知道,这应该是一种仙灵力。
仙灵力是一种比灵力更高级强大的能量,听说这是仙人才能吸收使用的力量,凡人但凡沾一点,会因为承受不住它的力量直接爆体而亡。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是仙灵力,这是脑子里自动出现的= =!
用专业的术语来说,这是一种传承。
迟萻觉得自己应该是附身在这株小草身上,她的意识在这株草身上醒来,所以也得到它的传承。
在她附身成为这株小草后不久,她的脑子里就多了很多知识。这些知识就像挤牙膏一样,每天都挤一点给她,但架不住时间一长,渐渐地积累起来,让她渐渐地懂得怎么利用空气中的仙灵力来修炼,怎么吸收土壤中的水份,怎么努力地修炼化形。
得知草也能修炼化形后,迟萻终于松口气。
能修炼化形,总比永远当一株不能移动、不能说话、被人当杂草除去的植物要好。
至于需要千万年才能修炼化形什么的,迟萻直接无视了。
天无绝人之路,有个目标总比没目标要好嘛,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迟萻开始她的修炼生涯,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意识就修炼,没意识……那是她睡着了,没办法。
至于作为一株草为什么也要睡觉的事情,迟萻心里也是很囧的,她不知道其他的植物是不是要睡觉,但她确实是要睡觉的,应该是她的灵魂在睡觉,而植物本身没有睡吧。
不过单调的修炼日子过得久了,也会变得无聊。
每次感觉无聊时,迟萻就会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猜测自己所在之地。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穴并不深,只有十丈左右,白天时会有温暖的阳光浅浅地洒进来,夜晚时,能看到月光和星光,在夜空中交汇出一副美丽纯净的画面。
白天和黑夜的交替让迟萻能计算时间,每过一天,她就会在心里划下一横。
成为一株不能动的草后,迟萻对自然环境的变化极为敏感,日升月落、日夜交替、季节转变、风雨冰霜雷电……冥冥之中,迟萻抓到一种玄奥的自然法则,每每让她感悟之余,获益极多,让她觉得自己又离化形迈进一大步。
嗯,感觉自己整株草都棒棒哒。
迟萻愉快地修炼,为化形努力,想着只要化形成功,她马上就离开这山洞去找她男人。就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她都变成一棵草,她男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是人类的种族,万一他也变成非人类……
只要不太离谱,迟萻觉得自己都是能接受哒。
日升月落,四季不知走过几个春秋。
迟萻作为一株草,越来越习惯自己现在草的形态,发现变成草其实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360度没有死角,只要她睁开眼睛,就能将整个世界都看个透彻。
不过她仍是很向往山洞外的世界。
迟萻变成草那么久以来,发现她所在的地方仿佛与世隔绝,除了自然的交替外,没有什么生灵闯进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几乎让她以为这是一个除了植物外,没有其他生物存在的世界。
这里太过安静,也太过和平,让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就在时间对迟萻来说渐渐地变得没有意义时,突然有一天,山洞外终于有动静。
迟萻整棵草瞬间欢腾起来,草叶子卷了卷,努力地瞅着山洞外,想看看到底这个世界来了什么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或者是妖魔鬼怪,她都是很欢迎哒。
至少,出现个什么让她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嘛,才好判断她男人是哪个。
在迟萻的期盼中,终于见到一个持着剑的人,跌跌撞撞地从外面冲进来。
迟萻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人,一手持着剑,一手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跑进来,伴随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显然受伤极重。
只是等迟萻看清楚跑进来的人的脸时,她整个人都愤怒了。
司昂!谁他娘的又伤她男人?搞死他!
正当她愤怒得草叶子都要卷曲起来时,突然迟姑娘整棵草又僵硬住。
因为随着那人的接近,迟萻也看清楚,那根本不是司昂,而是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偏偏这个女人有一张和司昂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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