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开口说话,打破了客厅里的沉寂。
“爸,你先坐着,我去泡杯茶!”她的慌张没有逃得过季振远的眼睛,但他也没拦着。
“嗯,去吧。”他的眼神柔和,声音也很柔和。
但这也没能冲淡白露心底的紧张和不安。
白露去了厨房,进了厨房她伸展来拳头,发现掌心里早已全是汗了。
她多想就这么躲在厨房里,不去面对季振远,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泡好茶,白露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走出厨房,拐了两个转角,她眸光流转就看到了季振远此刻背着手站在落地窗边那翠绿的盆栽前,老人身板挺直,虽已年老但光一个背影就让白露觉得震慑力和威严十足,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白露的脚步声很轻,但季振远还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他这才转过身来,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的并不真切,而且白露根本不敢盯着他看,下意识的就想躲避他的视线。
季振远看着走近的白露,眼神复杂深沉,让人有些难以琢磨。
白露走到落地窗边,将托盘放在了靠落地窗的桌子上,拿起茶壶端起茶杯倒了两杯茶。
“爸,喝茶吧。”
“嗯。”季振远点了点头,“坐吧,别站着。怎么这么拘谨,我这个老头子吓到你了?”
季振远说着自己倒是笑了,原本悠远宁静的眼神顿时因为笑意而变得越发的温润和善了。
“白丫头,看来你真的很紧张呐!”季振远感慨了一声,“我就跟那臭小子说吧,说我过来陪你只会给你增加压力,只会让你更紧张。早知道还是让你哥哥在这里陪你好了。要不我们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再回来!”
白露见季振远作势就准备去找手机,赶紧拉住了他,“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没脸见你。我让寒声出丑了,我让季家……”
季振远顺着白露的话说道:“是啊,早知道我就应该坚持不接受你,让那臭小子光棍一辈子好了!”说着他挑了挑墨黑的眉,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白露。
拉着脸问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露不敢看季振远,也不敢点头,不敢摇头。
季振远笑了笑:“傻丫头。我是过来陪你的!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你陪我,难得臭小子主动喊我来卧琥居,因为我一个人在季家老宅太无聊了,就来找你下下棋。至于外面那些破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天塌了有臭小子顶着,男人就要多使唤,不然只会越来越懒!”
白露听着听着只觉得想哭,她抿着唇,努力试着将眼泪憋了回去,闷闷的叫了一声:“爸!”
“这就对了,我是你爸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照片的事情寒声很早就跟我说过了,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白丫头,有时候年轻的时候多吃些苦没什么不好,磨难也会成为你的财富。经历了风风雨雨,你和寒声会走的更远。”
“爸爸……”白露的话里已经带着哭腔,她抬眸看着季振远,眸子里湿漉漉的,睫羽扑闪间似乎水花就要溢出眼眶一般,“爸爸,谢谢你接受我,谢谢你不嫌弃我。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你当时怎么忽然就愿意接受我了?”
“我老了,兴许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也不想管了,再说现在这样子蛮好的。至少也算是正式开始安享晚年了,我不想到死的时候都僵着和寒声的关系!你也是个好姑娘,好姑娘自然都要给自家儿子的!我就是发现的晚了……”
季振远没说,是因为他一个老伙计前阵子去世给了他启发。
他们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但是,因为那人脾气古怪所以子女都很少来往。而他也只雇了个钟点工,一周来别墅打扫一次卫生。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他这个老朋友半夜突然脑溢血,去世了三四天之后才被来打扫的钟点工发现。
听季振远说完,白露的脸倏的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十分的不好意思。
“喝着茶,咱们下两盘棋吧!”季振远还没等白露说话就去拿过了棋子。
他特别喜欢跟白露下棋,不止是因为白露棋艺不错,更是因为她从不给他放水。
在季家老宅,沈时遇虽然也会下棋但棋艺不精。去找别人下棋很多都会怕让他面子上挂不住给他放水,下了几次就没意思了。
下棋也要讲究棋逢对手,也要有挑战性才有意思,一直赢的话就没意思了。
季寒声曾经不满意白露花大把的时间陪季振远下棋,还给她支过招,让白露不着痕迹的给季振远放水,这样几次下来保准季振远都不会再找她下棋了。
白露当时只说季寒声是坑爹。
下棋需要静心,一下棋时间也过的特别的快。
两个人下着棋,白露只觉得自己的心静了很多,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白皙的手指手执黑子,黑的黑、白的白格外的漂亮,落子后,白露不经意似得问道:“爸,你知道季寒声三楼房间里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季振远盯着棋盘,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他总是喜欢装神秘。那房间里藏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金屋藏娇。你要是好奇就找人把那门锁给撬了,砸开就能看到了。我看就算你把卧琥居给掀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更何况是一扇门、一把锁……”
听季振远说的这么云淡风轻,白露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语。
后来棋下到一半,季振远的电话响了。
趁着季振远接电话的空挡,白露想去找找三楼的钥匙,这么一想,她更精神了!
白露去了季寒声的书房,开始找三楼的钥匙,她翻了一遍卧室书房的抽屉,没找到钥匙。
又去了二楼的那个大书房,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
这明明是她和季寒声共用的大书房,可此刻白露看起来就是有些贼头贼脑的。
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白露实在是想不出季寒声会把钥匙放在哪里了。她坐在书房的沙发里,抱着一个抱枕,大叫了两声:“啊啊啊!啊啊啊!”
“啊什么?”有男子低醇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宛若春风一般的声音,但还是吓得白露整个人一颤。
是季寒声悄无声息的推开书房的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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