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回身及时扶住了她,她楚楚可怜道:“臣妾站得太久,腿麻了。”她看了看自己煲的参汤,又看了看皇上,“臣妾亲手为皇上煲的参汤,可惜已经凉了,臣妾能不能请皇上去如意宫坐坐,臣妾温好了再重新给皇上喝?”不等苏若清回答,她表情期期艾艾,似泣非泣,“臣妾就别无所求,真的心满意足了。”
苏若清看她良久,还是牵了她的手,道:“走吧,朕送你回去。”
李如意喜极而泣,应道:“臣妾谢过皇上。”
就算他除了叶宋以外,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可他身在此位,永远都避免不了对别人女人温柔。一路上苏若清简短地对李如意嘘寒问暖几句,他身边极知他心意的公公这时上前询问:“皇上今夜摆驾如意宫,要不要老奴差人往凤栖宫通报一声?”
李如意心里痛快地想,正好,也好叫那叶宋瞧一瞧,她不可能永远留住皇上在凤栖宫里,这一叫她知道,肯定要难过死了。李如意一想起叶宋难过的样子,她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苏若清沉默了。他每天晚上不管早还是晚,去凤栖宫的时候叶宋都是睡着了的,不会在等他。告不告诉她、亦或是回不回凤栖宫,对于叶宋来说都没有差别吧。于是苏若清道:“不用了。”
实际上每天晚上,苏若清来的时候,寝殿里都留了一盏纱灯未灭。叶宋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她听得见苏若清的脚步声和叹息声,也听得见他宽下衣袍的轻微摩擦声。
这并不是留恋,或许放在以前叶宋会很留恋,叶宋觉得这只是她不经意间养成的一个习惯罢了。而她的所有留恋,全部被烧毁在了那场大火里。
今夜叶宋辗转小眠了一会儿便醒来,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床榻上。她看了看外面沉黑的天色,唤了一个宫婢进来,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婢道:“回娘娘,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叶宋听到这样一声称谓,还是不舒服地皱了眉头。可这凤栖宫上下的宫人,都是一根筋直到底的,尽管叶宋没有任何封号,可他们还是坚持地叫她“娘娘”。
叶宋问:“皇上今晚还没忙完?”
那宫婢道:“已有掌灯公公去御书房候接皇上去了,奴婢暂时还不得而知,奴婢这便去前面看看回来了没有。”说着宫婢便恭敬地退下。
叶宋横竖了无睡意,干脆披了一件衣裳,开门出到外面来。冷清的月色把后花园微微照亮,她站在后花园里看见树林暗处还有一两只在秋意中挣扎的微弱的萤火。
片刻,宫婢便引着掌灯公公前来。公公对叶宋一揖,有些吞吞吐吐道:“娘娘先请歇息吧,皇上他……”
叶宋只看他一眼便了然,道:“皇上今夜不过来了?”
公公垂头如蚊吟地“嗯”了一声。
叶宋手扶在石栏上,看起来并没有丁点不悦,问:“那么他去了何处?”
公公道:“奴才听说,如意宫的贵妃娘娘从傍晚的时候就开始站在御书房门外等皇上,皇上出来以后、出来以后……就随贵妃娘娘去了如意宫。”
“噢。”叶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她转头就毫不犹豫地伸手进自己的喉咙里,用手指用力压着喉头,顿时一股恶心的反胃感袭来,叶宋垂头闷哼一声便呕吐了起来。
这一呕吐,整个凤栖宫都紧张不已。
如意宫今晚因为苏若清的到来,上下都打点得很妥贴。原本的如意宫因为一场大火尚在修葺,这座如意宫是苏若清临时赐给李如意的。
苏若清在寝宫里落座,李如意更是百般温柔体贴,宫人搬来炉子小灶,在苏若清看书之际,她便亲手为苏若清温参汤。
一切看起来,都很协调。
李如意时不时偷眼瞧他,脸上明晃晃地写满了柔情蜜意。
不一会儿,参汤滚热了,李如意盛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温度刚刚好,才婀娜多姿地走过去奉上,道:“皇上,差不多可以喝了。”苏若清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把视线从书上移下来,李如意便又满含期待地问,“皇上今晚就歇在如意宫吧,臣妾好叫他们去准备。”
苏若清还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要是不在这如意宫里歇夜,他方才就不该来,既然来了自然晚上不会走。李如意欢喜至极,眉梢也挂着喜色,道:“那,臣妾也先去准备一下。”
见苏若清点了头,她才欢喜地退下。忙去浴池里沐浴一番,浴汤洒满了玫瑰花瓣,雾气氤氲缭绕,空气中也弥漫着妖娆的香气。她宽衣下水,一边不忘吩咐身边知己的宫婢,给她备一身她最喜欢也最妖娆的衣裳,又让宫婢置好妆台上的脂粉,一会儿沐浴完毕后要抹一些脂粉才显得好看动人。
苏若清桌角上放着的那碗参汤快凉得差不多了,他嗅到了内室含香的水汽,才放下手里的书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参汤,伸手端起。刚准备喝时,忽然外面响起了身边公公的声音:“启禀皇上——”
苏若清放下参汤,道:“何事,进来说话。”
那公公便进来,躬身垂首道:“刚刚凤栖宫传来消息说……”
“说什么?”
公公道:“说是娘娘不知为何突犯呕疾,一直呕吐个不停……”
苏若清立刻就站起来,从书桌后走出,直接往殿外走去,边问:“叫太医了没有?”
公公道:“见凤栖宫里的人来得急,也不知有没有传太医,但老夫已经差人往太医院去了。”
苏若清站在寝宫门口,径直吩咐道:“摆驾凤栖宫。”
李如意原本是在内室美美地沐浴,听到外面有些响动,但不知具体内容。这时一个宫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神情犹豫,道:“娘娘……皇上他……”
李如意顿感不 纨绔世子妃
苏若清坐在床畔,屏退了所有人,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伸手去碰她耳边如绸的长发,轻声问:“阿宋,你是不是极其厌烦现在这样的生活?朕以为,你只要朕在身边陪着便好,朕就不会觉得寂寞。可惜这么久以来,朕一次都不曾见你笑过,朕反而觉得更加寂寞了。”
叶宋忽然出声道:“是啊,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很不喜欢。你与别人之间怎么恩爱,都不关我的事,而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她并没有睡着。
苏若清手指端地一凉。
“对于我来说,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分享,但惟独感情,不能被轻贱和分享。既然你做不到,我不会强求,但也请你不要纠缠。”叶宋说着睁开眼睛,清明地看着苏若清。苏若清无言以对,叶宋缓缓坐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但绝对不伤春悲秋,道,“今天晚上我知道你去了如意宫,我是故意要呕吐的。”说着她当着苏若清的面再度用手指摁了一下喉头,立刻就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吐了。
如若清心里猛地像被针扎一样痛,揽住叶宋的身便把她狠狠揉进了怀,听着叶宋的起伏喘息,吻过她的发,在她耳边道:“对不起,对不起,阿宋,我不应该妄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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