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共借了任逍遥十七万两白银,美景觉得,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了,足够给军中添置大量的兵器物资,让士兵们在一个月之内吃饱穿暖。
可是她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任逍遥竟然分给了她三十万两银子。整整齐齐的大额银票,足足三十张!
震惊之后,美景抬头,话都还没说出来,任逍遥便笑道:“你放心,该还给我的银子,我已经提前挪出去了。”
沈美景:“……”
也就是说,如果不挪的话,她一共有四十七万两银子。
四十七万!
倒吸一口凉气,美景抱着箱子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宋凉臣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美景的震惊,当下便笑了:“任掌柜好手段。”
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想必程北望没少替她打点。因为每年要上交燕地十五万两,任逍遥为了多赚,聪明地扩大了销路,所以利润自然也更加丰厚。
“奸商啊!”程北望连声感叹,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
美景很想有出息一点,把银子都给任逍遥的,毕竟她就挂了个名,这段时间根本没出力。但是目光落在那闪闪发光的银票上头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收下了。
有了这些银子,要开办学堂就根本不是难事了。
一切好像都顺利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过了一天之后,美景悠闲地又去柴房里看宋凉夜。
他一直在企图往外逃,可是每次都被抓了回来,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四处乱窜,却无计可施。
看着这样的宋凉夜,美景觉得自己的气可以都消了。
“你想去赵地找安居吗?”她笑眯眯地坐在他面前问。
宋凉夜抬眼看着她,眼里依旧有浩瀚星辰,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再不如从前闪耀。
这次他嘴上没了布条,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我想去找,你便会放我去吗?”
“不会啊。”美景摇头:“你想做什么,我就不会让你做什么的。”
因着宋凉臣,她不能伤他什么,但是不代表不能气他啊!总要把人气个半死,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她的目的达到了,宋凉夜当真气得青筋暴起,咬牙看着她道:“你和宋凉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哦。”美景点点头:“多谢二爷的祝愿,我们会小心的。”
现在燕地即将统一,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平静下来,宋凉臣即便没了双眼也依旧是燕王,民心和军心都归顺,怎么可能还会出事?美景嗤笑,她倒是想看看宋凉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宋凉臣一贯重情义,但这宋凉夜是个大祸患,不可能再继续留下来。晚上就寝的时候,沈美景就问了凉臣关于宋凉夜的处置问题。
“凉夜他……”宋凉臣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道:“到底是怨念太重,好歹兄弟一场,他要是当真想去见赵郡主,那不如就派人押送,送他去见赵安居最后一面,之后…再送他去与他母亲团聚。”
沈美景皱眉:“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他再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宋凉臣道:“让玉树亲自去送,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跑了,如今西城和他手里的兵权都尽归了我,他一个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也不是想对宋凉夜心软,这一场大战,他虽然有八成赢的把握,但在还没分出胜负的时候,宋凉夜主动投降,这样的行为让他对以前的事情都不想再追究,完成他的心愿,送他上路就是。
毕竟都流着同样的血,宋凉夜幼时也的确吃过太多的苦。
人就是这么善良的动物,你若是一开始强硬,他便强硬地会将你直接置于死地。但是你若是让一步,对方也会跟着温柔下来,同样让一步。
美景叹了口气,人家兄弟有感情,她也不可能去挑拨。再说,王爷的考虑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他走便让他走吧,没了任何权力的宋凉夜,还能做出什么来?
伸手抱着宋凉臣的胳膊,美景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之前还嘀咕了一句:“我会继续替你找药的。”
宋凉臣勾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靠着她睡过去。
安静的夜晚,燕王府里只有些许虫鸣。柴房里的宋凉夜睁开了眼睛,开始第十次逃跑。
他的行动都在沈美景的算计之内,所以无论他从王府的哪一处出去,都会被外头的人给抓回来。但是这王府里头,却是防备松懈。
她允他逃,但是怎么都不可能逃出去。知道他心心念念想去赵地,她大方极了,除了赵地,哪里都让他去。
这样的女人真是美艳又让人觉得讨厌。
不过这一次,宋凉夜没有选择往外走,而是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暗处,一路往王府的书房而去。
姜绣蝶对这王府的地形和巡逻的规律都已经了如指掌,虽然她没能帮上他什么大忙,却在最后帮了他一个小忙,给他留了一张燕王府书房的布置图。
他不适合带兵打仗,真的,他还是适合做这种暗夜里独来独往的事情,毕竟当年的老燕王就是这么培养他的。
记仇的不止沈美景,也还有他。
第二天早上起来,美景便按照宋凉臣的吩咐,让玉树押送宋凉夜去燕地,并且暗地里嘱咐他:“一旦他跑了,你们便去边境堵着,怎么都能把人追回来。”
“奴才明白。”玉树拱手应下。
能为赵安居放弃兵权和一切,美景根本不担心他会往其他地方跑,要跑也始终会去找赵安居的,瑞雪那边她也已经写信过去,让她好生“招待”。
宋凉臣开始接手西城的士兵和兵器,美景帮着他清点下头交上来的名册,点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盛啊。”
西城的兵力和财富,还比不上横城。
“毕竟是荒芜之地,能被他建设成这样,也算是不错。”宋凉臣摸着桌上的册子,一个不小心就将美景刚叠好的一叠折子全部扫到了地上。
“没事。”美景镇定地起身去捡。宋凉臣想收回手,却不知怎么又碰倒了旁边的茶杯,茶水倒出来,整个桌上瞬间一片狼藉。
脸色黑了下去,宋凉臣抿唇皱眉。
“王爷别急。”沈美景笑着道:“您坐着不要动,妾身来收拾。”
周身都蔓延着怒火,宋凉臣站起来便摸索着往床边走。旁边的临风连忙去扶,却被他狠狠甩开。
美景怔了怔,抬头看向他。
无论她怎么陪着,怎么替他做事,没了双眼,他还是会很难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要是有一天看不见了,定然也会十分暴躁。
她能做什么呢?想了想,美景出门去找了锦衣来:“去打听一下星宿老人的下落吧。”
不是说是半仙,什么都会,也能救人吗?星宿要是回来,王爷的眼睛说不定就好了呢。
锦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美景转身就去继续收拾房间,顺便抱了天儿来逗王爷开心。
天儿虽然是早产,看起来却比一般的孩子多了股灵气,任是谁见着都会觉得喜欢。抱着孩子,宋凉臣勾了勾唇,只是想起上回他的哭声,双手有些僵硬,不敢去碰触。
“他在对您笑。”美景低声道:“笑得很可爱,眼睛湿漉漉的。”
听着她的话,脑海里就跟着浮现天儿的模样,神色也更柔和了一些,宋凉臣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美景的方向:“照顾天儿已经很累了,你现在还要照顾本王。”
“妾身心甘情愿。”美景道:“咱们一家三口能这样安稳,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你不是说过,女人仰仗着丈夫和孩子过一辈子,是很悲哀的事情吗?”他低声道:“现在呢?”
美景摇头,勾了勾他的手:“要是没有深厚的感情,靠着丈夫和孩子过一辈子的确可悲,但是现在,妾身很爱您,也很爱天儿,能与你们一起生活,怎么能算是悲哀?”
她能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稳定和脆弱,妙回说过,失明的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对自己不自信,易怒也易病。她只有一声声柔和地安慰,才能让他挺过去。
“妾身觉得,王爷要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也未必不是好事。”美景俏皮地拉着他的手摇晃:“这样一来,您永远记得的都是妾身年轻时候的模样,永远觉得妾身最好看,再也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小女孩似的撒娇语气,听得宋凉臣失笑。
得妻如此,当真是夫复何求啊。
玉树押着宋凉夜刚离开贯城不久,某天晚上,关押宋凉夜的囚笼就空了。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宋凉臣和美景都没太放在心上,只让人去追捕,往赵地的方向一路追过去,总能抓到。要是抓不到,那就当放了个生。
美景没空去管宋凉夜这边的事情,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也该操心操心山水的婚事了。古将军正好带着古修容返回边疆,要途经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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