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达四十公斤一枚的炮弹接二连三的砸下,在我们的防线上炸起一朵朵扁平的蘑菇云,整个阵地都在震动,泥水喷泉般飞溅,这狗日的,上哪里找来这么要命的重型迫击炮? 我们的火箭炮组冲那门迫击炮炮位轰了一轮,看样子没有什么效果,炮弹还是一枚接一枚的往我们头上吊,火力支援排排长说那门炮隐藏在山峰棱线后面,我们打多少炮弹上去都没用。最要命的是安南人的炮手经验异常丰富,每一炮都打得很准,每一发炮弹都要将我们一个掩体连根挖!可怜我们这帮精锐的机降步兵,被区区一门炮给轰得落花流水,根本就无法还手,只能一个劲的往核心工事缩。小广西还在拼命的推着那门机关炮,想将这门几吨重的大家伙给推进防炮洞去,被连长踹了一脚。谁都知道这门机关炮的威力,尤其是在这场众寡悬殊的恶战中,这样的重火力更加宝贵,但是我们真的搬不动它,它真的是太重了,硬是把它走的结果只能是连人带炮一起被人家一炮炸飞!挨了连长一脚,小广西也知道没指望了,可怜巴巴的对连长说:“那我们至少要拿点东西走吧?不能把它留下,让安南猴子用这门炮来扫咱们自己人!”
连长说:“行,我来毁了它!”说完朝机关炮的排弹器扔了一枚手雷,又抡起工兵锹将冷却系统砸了。这门机关炮还能用,只不过用不了五秒钟,使用者就会发南他们无法供弹,用不了十秒钟,炮管就是烧得通红,嘿嘿。做完这些,连长看到旁边还有一箱防御型手榴弹,二话没有就扛了起来,再看小广西,他眼都大了:这小子正使就吃奶的劲搬着两箱机炮炮弹向核心工事那边飞跑!连长瞪圆眼睛,怒骂:“我操!这玩意一箱三十几公斤,两箱就是七十公斤,现在安南猴子的炮弹说来就来,你还搬着这么重的玩意,找死么!把它给我扔了!”
小广西固执的说:“不干!我要留着它当手雷用,这东西威力可比手雷大多了!”
连长差点抓狂,真想一脚踹死他。不过想到部队的手雷确实不多了,而机关炮旁边好几箱炮弹正在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严重的心理因素),他犹豫了零点零一秒,最终一咬牙,将手榴弹叠在上面,大手一伸抱起四箱,吼了一声“跑啊”,朝核心工事冲去,小广西都看傻了眼!这两位刚刚逃出三十米远,炮弹就下来了,轰一下,炮位变成了一个深坑,机关炮在嫣红的火光中四分五裂,变成无数碎片漫天飞舞。我们七手八脚的将这两位要弹药不要命的家伙拽进了掩体,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边忍受着炮火的煎熬边用最难听的词语问候着安南猴子全家女性。狗日的,要
是我们能逮住那个玩炮的猴子,非逼他把那门炮吃下去不可!
“咣!!!”
又一枚一米来高的炮弹轰然而出,在空中急剧旋转,嘶嘶怪叫着砸向山下的华军阵地。160毫米口径重型迫击炮的炮弹真的是太重了,哪怕是最熟练的炮组,也只能做到每分钟发射一发炮弹。
“该死的侵略者,你们也好好尝尝被炮弹追着打的滋味吧!”
亲眼看着一团团火球挟着无数尖锐的碎片冲腾而起,范双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作为曾经存在过并且辉煌过的金星师的一员,他经历了金星师全军覆没的悲壮,最终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带着二三十号人逃了出来,并且幸运地将这门已经有十几年历史了的重型迫击炮保存了下来,他们的努力终于在今晚得到了回报,就是这门炮将华军赶出了防守严密的第一道防线,大大压缩了他们的阵地!也不知道能炸死多少人,但是以他的痛苦经历,被这样一门大炮追着轰的感觉肯定是非常非常不爽的,连日来所受的鸟气终于如数还给了华军,真是痛快!遗憾的是同样还是由于这门炮太重,拖累了他们的行军速度,他们未能及时赶到,让游击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不过不要紧,安南的英雄儿女不会白死的,侵略者必将付出百倍的惨痛代价!
炮手在射出第十六枚炮弹后停止了射击,范双怒问:“为什么不开炮了?”
炮手说:“队长,我们只剩下八发炮弹了,得留着打华军的核心工事!”
范双问:“多一发都没有了么?”
炮手说:“多一发也没有了!”
范双叹了口气,说:“那就先等等再开火吧。”
这轮炮火给我们造成了大量伤亡,至少十一名士兵伤亡,其中还有一名排长,连长都快要气疯了,要不是安南猴子还没有发起冲锋,他准会跳出去跟他们拼刺刀的。我的排长对他说:“我们不能一味的挨打!必须主动出击,干掉那门重炮,否则再坚固的工事也挡不住疯狂的安南人!”
连长想了想,说:“说得在理。你挑几个身手好经验又丰富的兵组成一个突击小组,从安南游击队的缝隙中间钻出去,干掉那门狗日的迫击炮!”
排长说:“没问题!”转头说:“李班长,你带一个小组上去打掉那门炮!”
李班长就是我们班长。我和山东郁闷地对视一眼,没来由的有一种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预感。果然,班长很干脆的说:“凹组,跟我来!”我哭,为
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不过想想也是,整个班就我们三个是从开战打到现在的,技术好不说,命还特别硬,不挑我们挑谁?当然了,班长不忘把小雷也带上,因为这个陕西冷娃枪法太好了,有他掩护部队的后背,我们的安全就多了一重保障。
军令如山,我们也没有多说,给武器装上具有消音和灭焰双重功能的消音器,带足子弹和进攻型手雷就偷偷的出发了。安南猴子人数虽多,但是包围圈还远远称不上是无隙可寻,我们凭借着出色的军事技术和一点点运气成功的从战场东北角一道只有不到三十米的空隙溜了出去,没有惊动安南人,只是在脱离战场时撞上了一名游击队员,不等对方出声盘问,班长的消音冲锋枪两个三连射,一共六发子弹射中对方胸部,那个倒霉蛋身体摇晃一下,倒了下去。我看了一眼,是一名女游击队员,身体发育已经完全成熟了,身材不错,相貌恐怕也不错,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她恐怕还在学校读书或者在单位工作并且开始谈恋爱了吧?可惜,当战争爆发,那些平时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实实在在的幸福只能成为奢侈了。
小广西在黑夜中如鱼得水,异常的灵活敏捷,带领我们在山林里飞快地前进,避开冲下来的安南人和安南人设置的陷阱,一路顺风。只是我们的动作还是慢了点,因为安南人又发起了一波攻击,他们冒着密集的弹雨前进,靠着一股蛮力推倒了铁丝网,像食人蚁一样涌向我们的核心工事。我们的核心工事说白了就是六个子母堡,形成一朵巨大的梅花,六挺高平两用重机枪各自负责六十度射界,全无死角,活像一个慢慢转动的光轮,每一串子弹射出去都要在那股人潮中溅出一朵朵凄艳的血花,每一发枪榴弹轰过去,都会在人潮中掀起一阵血雨,可是安南人还在前仆后继的冲击着我们的防线,我们连不少人杀得手都酸了也没能将他们击退!这帮疯子真的疯了,想要用人命堆平我们的防线!投入兵力密度超过防守一方火力容纳的极限就能取得突破,这种草菅人命的理论曾在二战时期被蝗军忠实地实践过,运用得·······好像不怎么样。在共和国跟装备低劣的遭殃军和八路军打算蝗军狠,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再冲,就这么一招愣是侵占了我们半璧江山。可是到了太平洋战场,这招完全不灵了,花旗军中了几次招后算是怕了他们,玩命的加强火力,一看到蝗军玩什么万岁冲锋不呼叫炮火和航空兵支援,什么野战炮舰炮重磅航空炸弹一古脑的猛砸,发现还有死剩种就用冲锋枪扫,完全是火海战术对人海战术,看谁狠!结果可想而知道,花
旗军在太平洋战场阵亡八万左右,而蝗军阵亡则高达一百三十多万,几乎不成比例——偷偷告诉你,死亡的蝗军中很多是活活饿死的,没办法,运输舰队来一支让人打沉一支,不饿死人才怪了。这一招早就被机枪和迫击炮用血的事实证明不管用了,没想到安南人还在用!由于我们兵力太少,他们还是取得了进展,一阵阵乱扫打死打伤了我们好些战友,越逼越近。连长亲自防守的那个战堡成了重灾区,安南人一连投来好几枚土制催泪弹,熏得他们眼泪长流,机枪手诅咒着戴上了防毒面具,继续开火,连发连中,一连击倒了十几名敌人。这时一发流弹从射孔中射进来,正中他脖子,顿时鲜血狂喷,软软的倒了下去。连长过去想接替他开火,一枚反坦克手雷冒着烟飞了进来,他伸手接住,反手丢了出去,轰一下炸翻一片,接着高平重机枪在他的操纵下开始疯狂扫射,蜂拥而来的安南游击队员像利刀削萝卜一样被弹流一层层的削倒。
“轰!!!”
那门要命的160毫米迫击炮又发言了,真的很难想像安南人是用什么办法将如此沉重的迫击炮运到山上去的。这发炮弹就落在五十米外,冲击波天崩地裂一般冲到,将连长掀了个跟斗,摔得年鼻青脸肿,安南人比他还要惨,这一炮轰下来,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炸昏,没被炸死没被炸昏的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浑身打进几块、十几块甚至几十块细碎的弹片,成了血葫芦,在泥泞中翻滚呼号。连长是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的,他通过步话机呼叫李班长,怒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有打掉那门炮!”
李班长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十二分怪异:“报告连长,我们已经干掉了安南人的炮兵,正在帮他们装炮弹!”
连长:“······”
班长没有虚报战功,我们真的干掉了安南人的炮兵!安南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这么重要的重火力居然只留下三个人来负责守卫,加上炮手和供弹手,也不过才八个人——这几个是没有枪的。就这点人,够吗?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消音冲锋枪一通狂扫,这八个都到马克思那里喝茶去了。小雷的狙击步枪连开两枪,两百米外一名躲在树上的狙击手脑浆迸裂,从树上栽了下来。班长开始清点他的战利品,一副征服者的姿态,只是少得可怜的战利品让他失望了,除了几支破枪一堆手雷外,恐怕就只剩下这门炮和为数不多的几枚炮弹啦,姥姥的,安南人也太小气了,搞得我们想发点战争财都不行!班长瞪着那堆炮弹和山下涌动的人流,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
里崩出八个字:“用这门炮干死他们!”不愧是我们班长,真是太了解我们几个的恶劣本性了,于是小雷负责警戒,我和山东抬炮弹,班长飞快地计算着射击诸元,指挥小广西小心的把炮口往上抬了一根头发丝那么多,我们几个业余炮兵七手八脚的装好炮弹,一拉炮绳,“轰!!!”那枚可爱的炮弹就这么飞了出去,准准的砸在安南猴子中间,想必死伤一大片吧,要知道这可是160毫米口径炮弹啊,就算是用教练弹也能砸死几个吧?班长嘿嘿一笑:“打得好,就这么干!”我们干劲十足,只用了一分钟就装好了炮弹,又是一炮轰下去,安南游击队锋线飞沙起石,断肢碎肉飞出百米开外,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谁叫他们想玩什么以数量制质量,用人海战术耗死我们?半山腰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冲我们大吼大叫,大概是想告诉我们打错了,停止开炮吧,那声音那叫一个难听,活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用寒光闪闪的菜刀在颈部比划着的母鸡,我们才不管那么多,在班长的命令下慷慨的将不多的几发炮弹一古脑的干了出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砸。刚开始时那小子还叫得挺起劲,估计是激动得指手划脚连叫带跳了,可是九发炮弹砸下去,下面都死伤枕藉了,他反而不叫了,至于是被气爆了血管还是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不明来者不善,躲了起来就不得而知啦!
炮弹打光了,班长大人往炮管里扔了一组手雷,将这门劳苦功高的迫击炮炸得面目全非,就算安南猴子将它夺回去也没法用了。只是这一连串不寻常的动静引起了安南游击队的注意,密集的子弹朝我们射了过来——我们暴露了!至少一个排的游击队员朝我们包抄过来,子弹和手雷一群接一群,打得真凶!班长果断地说:“马上向后山撤退!”我们一通猛射压住安南游击队的火力,冲向后山,没冲出几步,密集的子弹同样从下面射了上来。这一下我们都傻眼了——后山同样有十来名安南猴子正朝我们包抄过来!我们被包围了!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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