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利。
这是非洲著名的金矿矿脉,近乎天文数字的财富在崇山峻岭中延伸,长达五百公里,这是整个贝兰的财富所在。然而,这里也是整个非洲最恐怖的地方。
金伯利地区虽然土地贫瘠,但是仍然有上百万人口在这里居住,以种植玉米、木薯、棕榈为生,以他们的勤劳和智慧一度使这片并不适合发展农业的地方繁荣起来。然而,当金矿被发现后,一切都改变了:一支支军阀武装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山区,他们抢占山头自立为王,拼命的扩充地盘,拼命的用最原始的方式开采金矿。由于他们的贪婪与平民的利益冲突日益激烈,他们选择了摧毁金伯利。在军阀们的刻意纵容之下,民兵们在金伯利大肆屠戮,短短几年之内,超过十万人被杀,十万青壮成了军阀们的牲口,其他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四处流浪,沦为难民,金伯利田园荒芜,再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身影,只剩下一座座碉堡,一队队野兽一般的民兵,还有山沟里那一堆堆白骨在默默的向苍天白云倾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发生在这里的罪恶不是非洲头一次,更不会是非洲最后一次。只要非洲国家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没有强有力的国防力量,这种罪恶永远不会有尽头。问题是,外国会允许他们出现一个强硬的政府,拥有一支强大的国防军吗?答案不言而喻。
长达十六个小时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矿工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和铁链,从工头那里领了一点食物把肚子塞饱,顺带领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这是他们这个星期的工资了。回到住处,大家三三两两的用一个注射器进行静脉注射,享受着这飘飘欲仙的一刻。头一个周发工资的时候,上头说资金周转不灵,每人发了一点高纯度海洛因,第二个星期还是资金周转不灵,又给每人发了一点海洛因,第三个星期······第三个星期,没有人去要工钱了。在这里,吸毒率高达百分之百,他们也是艾滋病传染率最多的一个群体,一个脏兮兮的注射器十几个人轮渡使用,不得病才怪了。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些,他们说得好听是矿工,说得难听一点,是奴隶,是牲口,随便一个民兵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甚至杀死他们,而在来到这个人间地狱之前,他们就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还怕什么艾滋病?
身材高大的库卢姆拿着那一小包海洛因,呆呆的坐在角落,看着同伴们争抢着注射器。他是曲型的贝兰人,粗犷豪爽,剽悍好斗,在遥远的故乡山区里有着一
片肥美的猎场和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这一切都被该死的叛军给毁了。叛军在一个寂静的黎明像鬣狗一样冲进了他的村落,看到男人就杀,看到房子就烧,如同野兽。剽悍的山民用猎枪进行了绝望的抵抗,在ak步枪的急促的扫射声中,他们的抵抗被无情地粉碎了,所有参与抵抗的人的头颅都被割了下来,挂在树桩上。库卢姆还算幸运,他用猎刀和弓箭干掉了七名叛军,却没有被杀,而是被押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他的家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几个孩子被叛军抓住双腿抡到树身上摔死,妻子被蹂躏致死,每当回想起这一幕,鲜血几乎要将他眼角撑裂。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复仇,当然不可能给军阀做牲口。
军阀控制他们最好的工具就是毒品和刺刀,赤手空拳的,刺刀他暂时无法应付,但他至少可以不去碰毒品,保住一个健康的身体,至于在繁重的劳动下,他那强大的力量还能维持多久,实在是个未知数,不过他还在坚持,只要有坚持,就有希望。
“畜生,你们最好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要你们哭!”看着门口游动的哨兵,他默默的想。
一名骨瘦如柴的矿工走过来,问:“库卢姆,你还是不打算碰这东西吗?”
库卢姆冷冷的说:“我可不想死那么早!”
瘦子苦笑:“你认为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告诉你吧,进了这里的人就别想活着出去!要么是矿井塌方把你活埋了,要么是工头看你不顺眼把你活活打死,要么,是你的力气被榨光了,被人当成垃圾丢到山上,让鬣狗给吃得连骨着都不剩。算了哪,别再固执了,对我们来说,这真的是个好东西,至少,它能让你暂时忘掉这一切。”
库卢姆像扔垃圾一样把海洛因扔给他:“拿去吧,我不稀罕它······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在遭到袭击之前他就得知贝兰已经与东方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国家结盟,获得了大量先进的武器,而且那个好客的国家为了帮助他们,派来了那位在不久之前重挫世界三大强国的战神一般的将领,贝兰正在迅速改变,只要他还活着,总有希望能看到已经脱胎换骨的政府军前来解救他们的。这些他都没有说,就算说出去,大家也只会当他是傻子,事实上,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是傻子。
库卢姆的慷慨赢得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金伯利市区。
跟荒凉的山区不一样,这里纸醉金迷,酒店、赌场、妓院什么的一应俱全。当然,最多的还是赌场
和妓院,每到夜里,总能看到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人流密集处招揽生意。有一些军阀还是会给矿工发工资的,而那些矿工傍晚拿到工资,马上到镇里去,把一天的血汗钱毫不吝啬的丢在赌桌和女人身上————用脚跟也能想到,这些赌场和妓院同样是军阀开的,钱不过是在矿工手里转了一个圈而已。
一对亚洲男女站在金伯利大酒店天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们都是一身黑色西服,身后跟着一批精练的保镖,看样子是前来淘金的商人。
“毒品、女人、还有刺刀,构成了军阀统治金伯利的基石,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就这样消失在黑暗的矿洞里。”女郎发出一声谓叹。
男子沉声说:“但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罪恶吧。”
女郎笑了笑,转头问一位戴着墨镜的保镖:“那些大老板来了没有?”
那位保镖飞快地打电话去查问了一番,回复:“老板,他们马上就到。”
女郎说:“眼睛都放亮一点,别吃了大亏还不知道,要知道跟我们打交道的都是老狐狸,手黑得很!”
“明白!”
一长溜高级防弹轿车朝酒店开来,前面有装甲车开路。草头王就是草头王,够霸气的。也难怪,金伯利最大的五位军阀头头同时到来,排出这样的阵仗一点也不夸张,天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命呢。车队尚未停稳,大批扛着ak和m16的精锐卫队就跳了下来,迅速封锁整座酒店,天空中甚至传来了螺旋桨搅动空气时发出的轰响,不用说,连武装直升机都出动了。酒店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凶神恶煞的武装人员用皮靴和枪托粗暴的将酒店里的客人给揍出去,挨了揍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抱头鼠窜。
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嘴唇一掀,给出一个客观的评价:“五!”
女郎“哧”地笑了。他在说这帮卫兵的战斗力是五呢。按这个活宝的排行方式,五基本上就是个渣了。当然了,还有更糟的,比如说贝兰国防军一些杂牌部队,直接一个字: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帮家伙的战斗力真的比五还要低一点,做个保镖工作也搞得惊天动地,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混乱是一位资深特工或者杀手求之不得的吗?就是这几分钟的混乱,已经足够一名特工或者杀手布下两三个死局,等着猎物上门了!
不管怎么说,这群战斗力为五的精锐之师还是把酒店里的人给赶了出去,酒店一下子冷清了下来,直到现在,那几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
斯斯文文或满面横肉的大军阀才敢走下防弹轿车,乘坐电梯上楼。这两位大老板大步迎上,热情的伸出右手:“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位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的军阀用冷厉的目光打量这对带着一脸和气生财的笑意的青年男女,有些不大相信的问:“你们就是炎龙集团的代表?”
男子说:“如假包换。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项目总监韩洁小姐,我就是她的得力助手,卫平。”说着,拿出了名片,递给几位土皇帝。
几位土皇帝看了名片,确认无误后,才与这两位客人握手,寒暄几句,然后落座,开始谈判。
韩洁说:“感谢各位将军赏脸赴约,我想,在今晚我们一定能签下一份让大家都收益巨大的合同的。这是我们集团的资料,请大家过目。”很干练的指挥助手将资料分发下去。资料很详细,不过用处不大,要是得靠对方提供的资料来了解客户的话,这几个土皇帝就别混了。在此之前他们就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调查过炎龙集团的背景:这是一个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大集团,于五年前成立,开始以黑帮的形式出现的,后来慢慢漂白,做起了正当的生意,比如说开采石油,比如说在非洲开采并加工钻石。该集团财力雄厚,是爪哇最具赢利能力的公司,当然了,黑道买卖他们也没少干,只要是能获取暴利的门路,他们都不会放过。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胃口这么大,居然把手伸到金伯利来了。
一位军阀挑衅一般说:“韩总监,我手里的存货可多达五吨,不知道你们能吃下多少?”
韩洁说:“你们有多少,我们就吃下多少。至于价钱嘛,好说。”
那位军阀说:“好大的口气,你知道现在金价每克是多少吗?一口气吃下六吨,也不怕撑死!”
韩洁说:“想撑死我们,六吨还不够,六十吨还差不多。”
几位地头蛇倒吸一口凉气。
那位胖得跟鱼丸一样的军阀说:“我手头上也有六吨,加起来可就是十二吨了,还没有算上其他人,你们有这个财力全部吃下?”
韩洁说:“只要你们拿得出货。”
军阀们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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