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的李石正送傅鹏离开。李江和傅云芬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李江和苏文参加完殿试,名次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李石对傅家了解的也够多了,他和木兰不一样,木兰不喜欢傅鹏,是觉得他太过功利,但李石知道,在这官场上混的都会想往上爬,就是他走入这个官场也会想方设法的往上走的,区别只是他不会像傅鹏一样这样利用家人罢了,但在外面他一定不是个好人。
因为李江和苏文年纪都大了,所以李石直接给傅家下定,算是将婚事定下了。
傅鹏倒是很想在京城将婚事办了,但傅夫人却不想如此委屈自己的女儿,李石也不想如此的草率,以后傅云芬是要随着李江去任上的。
所以两家最后议定婚事推迟到冬天,到那时李江已经去任上,他和木兰的孩子也出生了,他们都算是抽出空来,到那时,李江和苏文的婚事就一块儿给办了,媛媛和桃子也该学着处理一些事情了。
李石觉得这是一石三得的好事,傅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回头就对女儿道:“你这大伯不简单,以后你万不可怠慢了大房。”
傅云芬就笑着拉母亲的手,“母亲说的什么话,他是大伯,我是弟媳,我能有什么可以怠慢他的?”
傅夫人看着女儿眉眼间的欢快,微微叹息,她是真的想给女儿找一个好婆婆,也叫她被教导个几年,可现在李家没有婆婆,苏木兰性子又太过直爽,这孩子要是一帆风顺,心性养成,以后只怕更难改过来了。
李石从御赐的东西里挑出了几样送到傅家,算是下定了。至于聘礼之类的只能等回到钱塘再置办,到时再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迎亲了。
李江和苏文的官缺很快就定了下来,根本就不用李石怎么走动,苏定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本来还想跟吏部的人打一声招呼的,但似乎两人的官职上面已经有了默契似的。
苏定向来不是一个会少想的人,所以他只思索了半天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宁愿重用李江和苏文,也不愿意就此赏李石一个官做,但这不妨碍他在后面推一把。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苏定也算是看明白了,李石是真的对官场没了心思,而且,随着对木兰这个妹妹的了解,苏定也知道,她不适合在官夫人之间走动,心里那股念头也就淡了下来。
李江定了南阳县的县令,苏文定了定远县的县令。南阳县离钱塘并不远,却不是隶属钱塘府,来回也不过四天的路程,但定远县就有些远了,已经临了海,那里多是未开化的渔民,因为贫穷,甚至还有不少上山落草为寇或是下海为匪的。李江的那个县虽然也穷,但比苏文的却好不少。
但两人却很满足。
这两个县看着不好,但其实与其他的县比起来还算是不错的,至少都有可取之处,而且,也正因为不好,他们才能做出政绩来,只要有了政绩,就不愁往上爬。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县的位置都有些特殊,做出来的政绩想让人无视也不行,苏定不是找不出比这两个县更好的地方,但却都没有这么合适的。他和李江都默认了这个安排。
钱舅舅却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怎么好,李石就解释道:“若是去太过富庶的县,一来争斗太多,二来也不容易做出政绩,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稍不留心就会被人拉下,我们两家都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家,要是去了那样的地方难免招人嫉恨。这两个县看着不好,但民情都比其他的县要好一些,关键是容易出政绩,又能被人看见,江儿他们是要往上走的,总不能一直呆在一个县里。”
虽然赖五和苏定也算是他们的人脉,但这些人情都是要用在关键的时候的,若是此时就不知节制,再多的情分也会磨掉的,还不如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
李江和苏文从不缺少耐心。
官缺定下来,李江和苏文四月份的时候就要上任,因为时间急,木兰又挺着大肚子,从这里到钱塘,慢慢走也要一个月,回到钱塘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因此,李石当机立断的让李江和苏文先回去,自己带了木兰和媛媛桃子慢慢地在后头往回走。
赖五本来想开口留人的,看了一眼李江和苏文,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家和苏家若是还有长辈,他自然可以开口留下木兰,李江等人自有人去操心,可很显然,现在两家都指望着李石和木兰,怎么可能离得开两人?
赖五想到他们才团聚不到半年,难免有些失落,“以后还不知要何时才能见面。”
李石就提醒道:“赖五叔总要回乡祭祀,到时自然就能见到了。”
赖家的牌位还在他们家供着,赖五要将赖奶奶等人的牌位请出来,自然要亲自去一趟钱塘,到时自然可以见到了,而且,以后的时间还长着,总有见面的一天。
木兰则是比较惋惜不能参加赖五的婚礼了。
当时赖五想娶媳妇,就进宫找了军师,军师就找了皇上,皇上当即就给赖五找了一个媳妇,婚期就定在三月末,离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木兰很显然是不能参加了。
木兰就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将它交给赖五,道:“五叔叔,这是我给你做的几套衣服,你的婚礼我们怕是不能参加了,我和李石就备了一份礼物提前送给您。”
赖五接过大大的一个包袱,眼眶微红的摸了又摸,“你不是才给我做了两套?怎么又做?小心眼睛。”
木兰就不在意的笑道:“也就是前面几套是我做的,后面这几套都是媛媛和桃子的手艺。”
媛媛和桃子就吐着舌头道:“我们就会动一些针,但裁衣服还不怎么拿手,都是姐姐裁好了指点我们做的。”
“这也很好啊!五叔叔很喜欢。”赖五要的不过是哪一份心意,认真算起来,足有十多年没有人为他做过一件衣服了,木兰算是这么些年来的第一个。
赖五虽然不舍,但他本身就很忙,也不过伤感了两天,但钱舅舅却真的是伤心。
年轻的时候他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然后衣锦还乡,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苦难,甚至还一度沦为最低等的奴仆,心中的那股气早就被磨光了,年老了,就越发想念家乡了。
加上钱母的坟墓还没有迁回家乡,那股念头就更加的强烈了,因此看着木兰离开,钱舅舅就有些受不了。
木兰也很难受,她压低了声音道:“舅舅放心,等过个两年,我求五叔叔将你一家放出军籍,到时木兰亲自上京来接您。”
钱舅舅心里流过暖流,好似就没这么难受了。他含笑摸了摸木兰的头发,“你可别犯糊涂,这样的事怎么好去为难赖兄弟?以后能不能出来就看你表哥表弟们的本事吧。”
木兰摇头,“不是我信不过表哥表弟,只是舅舅总要回家看一趟,我娘,”木兰眼眶红了一圈,含着泪道:“我娘肯定也想看看舅舅。”
钱舅舅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话。
钱舅舅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妹妹。
因为幼年丧父,钱舅舅很早就背起了家里的重担,因此钱氏一直是被他当作女儿来养的,当年苏大壮这个妹夫还是他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就算是被流放到辽东,钱舅舅也一直以为妹妹能活着的,就算过得不算很好,但至少是活着的。
钱母临走时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兄妹,他也答应过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唯一的妹妹,只是没想到钱氏会走的这么早。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包袱,他一直想要回去亲眼看看妹妹的坟墓的。
但他是军籍,轻易不能离开自己服役的军营,违者按逃兵处置。
一人逃兵役,全家都要被牵连,钱舅舅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回去看一眼,他甚至都想将母亲的骨盒给木兰带回去……
赖五虽然是将军,是侯爷,但现在皇上还没有大权在握,他是皇上的心腹,若是在平时,他别说只是想让钱家一家人脱离军籍,就算是多来几家也不是问题,但现在想要抓他把柄的人太多,就算是军师都有几分小心翼翼,更别说是赖五了。
这段时间,赖五可是被军师重点关注过的。
钱舅舅虽然不是很了解官场方面的事,但他又不蠢,这段时间来明里暗里有这么多人撺掇着他去求赖五帮忙脱籍,他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些,因此,他老早就和木兰说过,不要求赖五这些事。
李石也说过,此时并不是好时机。
所以木兰只能等,等皇上大权在握,等赖五就算是仗势也不能有人算账的时候才能提这个请求。
木兰以为会等很久,但李石说过,当今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所以少则一年半年,多则两年,赖五就不用太过介意这些事情了。
所以木兰才有信心和钱舅舅提这些,只是想给钱舅舅一个希望,至少他们还有在钱塘团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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