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和木兰对视一眼,还是没想起这号人物来,只好把周春叫来。
周春也认不出宋小菊。
李石就道:“算了,反正我们今儿就搬出去了,不知道也没什么,一会儿我去和钱富贵告别,就不用告诉他我们的住处了。”
钱富贵没料到李石只住了一晚就要离开,他还没想好怎么套出对方的身份呢。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李石竟然不告诉他他的新住处。
钱富贵心中有些不好受,他诚心诚意的想要与他相交,却被轻视了。
不过他向来能屈能伸,就算心中生气,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李石本想说这是为了提防你的侍妾,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连对方是谁都想不起来,不过是感受到一点恶意,这样郑重的提出来难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钱富贵回房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宋小菊正沉浸在找到仇人的兴奋和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中,并没有留意到钱富贵的脸色。
见他回来,就双眼发亮的上前伺候,“老爷,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说一会儿要亲自下厨给您做几道菜呢。”
钱富贵挥手,“叫客栈的人做就是了,你没必要去操这些心。”
“客栈做的和妾身做的怎么可能一样?老爷喜欢南菜,这里的饭食都粗糙得很,前几天是因为赶路,这几天既然我们要在这儿住下,我也算有时间,自然要为老爷分担一二。”
就算被李石弄得有些心情不好,此时钱富贵也不由开怀,欣慰的拍拍宋小菊的手,“行了,这菜晚上做也是一样的,今儿中午我是没胃口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宋小菊本来想就势提一提报仇的事,但见钱富贵心情不好,只好暂时压住。
“没什么,生意场上的事,不过是做了半天无用功罢了。”
宋小菊犹豫片刻,就试探的问道:“老爷认识李石吗?”
钱富贵挑眉,“李先生?你认识他?”
宋小菊笑道:“我昨天看着像,所以才想要问问老爷的,我所认识的李石不过是钱塘上的一个游方郎中,他婆娘苏木兰倒是长得还行,可惜都是乡下人,家里就靠着李石养家糊口,我瞧着他们像,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们怎么可能用得上奴仆,还跑到这儿来了?不定是我看差了。”
说是看差了,但那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他们就是骗子。
钱富贵也不由皱起眉头,难道真是骗子?
他缓缓的摇头,不会,他们也没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若是骗子,自然要想办法和他搭上的,但现在人已经走了,甚至连地址都没留下,哪有这样做骗子的?
总不会后续还跑出来相遇吧?
宋小菊想,钱富贵既然相信李石有身份,那肯定不会出手帮她,还不如挑拨一下,让他认定李石是骗子,到那时,不用她说,钱富贵也不会放过李石的。
一次说钱富贵不相信,那就多说几次,总是会相信的。
何况,李石他们肯定没什么背景。
宋小菊不知道,府城里任意一人都比她对李家了解得多。
当年她急于摆脱韦大强,带着儿子进府城,不过是想抓住机会一飞冲天,瞄上李石还是因为当时是李石给她儿子大宝看的病。
李石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丰神俊朗,加上气质出众,穿着也不差,她才把目标定在他身上。
想着他一个大夫,家资应该过得去,但算不上大富大贵,她姿容艳丽,只要下功夫,说不定就能把人给迷住。
但她没想到李石竟然娶妻了,当时她是有两个主意的,觉得娶妻也没什么要紧,若是可以,她可以先做妾,以后再做大就是,凭她的姿色,她很有信心。
实在不行,她再出去找下家就是。
但她没想到苏木兰长得比她还好看,而且李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富贵。
宋小菊自然不太愿意撒手了,她仔细打听过,李石和苏木兰虽然是表兄妹,但双方父母早逝,只要她能迷住李石,苏木兰那里根本不是问题……
可苏木兰竟然当街侮辱她,害得她越过越惨,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要是苏木兰知道她的想法,只怕只能无言以对了。
宋小菊所谓的打听,也不过是拿出几个铜板打听了一下双方家里的长辈家人而已,连最基本的一些事情都不知道。
这些年,她一开始恨的是韦家家族的人,可后来却把这些仇恨转嫁到了李石夫妻身上。
她觉得,如果当初不是李石拒绝她,不是什么了出面说什么送她见官,她原本不会输得这么难看的,也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她的丈夫也就不会因此把她赶出来,甚至后面还气死了……她的儿子也就不会意难忘她的疏忽而夭折。
因为宋小菊自己都坚信李石没有什么背景,这个慌说的自然是真确得很,钱富贵不由犹豫起来,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骗子。
宋小菊见他沉思,这才自得的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可在经过李石他们的那个房间时,却发现小二在打扫里面的房间,将新的被褥换上。
宋小菊有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小二哥,你怎么把房间的被褥也换了?这房间的主人呢?”
“您是说李老爷他们?他们退房了。”
宋小菊脸色一变,不由抓紧了门板,“退房了?”
小二点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啊,今天我还看见李老爷去和钱老爷辞别了呢,您是钱太太吧,钱老爷没和您说?”
宋小菊转身就朝下跑,跑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恨得要砸东西,她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仇人,怎么能让他们走了?
怎么能让他们走?
宋小菊现在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找到他们,然后毁了他们!
宋小菊蹬蹬的又跑上去,跪在钱富贵跟前,哭到:“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起来说。”
宋小菊摇头,抓紧钱富贵的手,满眼期盼的看着他,“老爷,你去叫人把李石他们抓回来好不好?”
钱富贵吓了一跳,“你胡说些什么呢?私下扣人可是犯法的。”然后就反应过来,眯了眼问道:“你与那位李先生有仇?”
宋小菊满脸恨意的道:“不错,妾身一开始还没肯定是他,但刚才我下去问,才知道真的是他们,老爷,我的儿子大宝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钱富贵不信,“你儿子不是病死的吗?”
“是病死的,但也是被他给医死的,老爷,当初我儿子大宝的病就是李石给治的,可他却把我儿子给医死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老爷,求求您,您把他们抓回来吧。”
钱富贵看着宋小菊的神情,见她不似作伪,一时心中恼怒,自己竟然是叫一个游方郎中给骗了?
但他到底谨慎惯了,道:“我只是个商人,又不是官家老爷,哪里有资格扣押他们?若真是李石做的,当初你就该告官才是,可惜,这次没叫他露出行迹,不然定叫他人赃俱获。”
钱富贵心中已经有八成认定李石是骗子了。
宋小菊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富贵也不肯为她去抓人,一时恨得牙痒痒,她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几个人选,想着谁可以帮她报仇。
此时,李石正把木兰按到床上,又给她把脉,见她脉相沉稳,这才放心。
李石见木兰打哈欠,就道:“你先睡一觉吧,下午我再叫你起来。”
木兰迷迷糊糊的点头。
李石坐在床边看她睡熟了,这才出去。
他要给赖五写信,不仅要告诉他木兰怀孕的事,更要将这一路上的见闻告诉他。
李石将家信和见闻分开写,又将他们买下的那个斗量一并送回去。
相信赖五叔知道怎么做,而后面的事情就看当今的心意了。
李石又给李毅写了一封信,无非是嘱咐他们好好读书,听赖五的话,不要闯祸之类的,然后就提及了木兰怀孕的事。
李石一口气写了四封信,要不是这里驿站不太方便,他还想给远在钱塘的桃子和媛媛写信。
不过,他虽然没有亲自写,却叫李毅代劳了。
木兰怀孕是大喜事,自然要通知到大家。
李石喜滋滋的想。
常义拿着赖五给的腰牌去了驿站,有这个腰牌在,他们的信件不仅会更快,而且丢失的几率也很小。
常义被驿站的官员恭恭敬敬的送出来,挥挥手,骑着马离开了。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钱富贵眯了眯眼,如果李石他们真是骗子的话,这骗子也太有能耐了些,连驿站的官员也敢骗,而且,下的血本也够大,别的不说,那两匹马,每个三五百两是拿不下来的,那与千里马也不差多少了。
钱富贵本就不是色令智昏的人,离了宋小菊,脑子更清醒了,他直接自己被蒙蔽了。
钱富贵转身就回去,“走,我们回去,你去把宋婆子带到客栈后头的杂物间里,我有话问她。”
还有一章,可能有点晚,大家可以先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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