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脾气,倒是一点也未变!”指腹摸上了伤口四周,纠结起的眉,好似一件无价之宝忽然裂了个缝隙,着实让人看着碍眼。
砚青所有的火也随着对方这个怜惜的动作而消声遗迹,更有着不懂,垂眸陷入了浑浊的乱想,感受着那指尖的力度,伤口果然因为他的按摩而缓解了痛苦,难道……狐疑的抬眼,人还是刚才那个人,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她竟然有种错觉,这个男人成熟了好多。
没了那股想报仇而不择手段的狠冽,有的是显而易见的……心疼,心疼。
清丽的眸子越睁越大,黑得镀了一层黑钻的瞳仁内写满了愕然,明白什么了一样,一层雾气逐渐覆盖了眼眶,灯光下,清晰的倒映出男人的轮廓,唇儿蠕动:“陆……天豪?”是你吗?
女人此刻像极了一个急需要安慰的小猫,终于找了主人一样,太多的苦楚需要倾诉,需要抚慰,陆天豪微微翘起了一边嘴角,大手揉向了女人乱糟糟的头顶,摇摆了几下才道:“突然觉得,坠崖是件很荣幸的事!”
“为什么?”泪已落,眼皮也舍不得眨一下,深怕这只是临死前上天给的恩赐。
“能撬开砚大警官的铁齿铜牙!”
砚青目光转为愤慨:“王八蛋!”这个时候还来开玩笑,想当刚才差点被杀,就要伸手直接来一圈,才发现浑身都被禁锢,冷冷道:“还不快给我松绑?”
陆天豪慢悠悠的用匕首将绳索割断,打趣道:“为了迎接新生,再不济也得给个拥抱吧?”
“我手脱臼了!”还拥抱呢,这情况要能抱住,她也就可以点石成金了。
“你说说你,老是把自己搞这么糟糕!”陆天豪语气带着责备,拉过那形同死物的手臂,熟练的轻轻一推,‘喀吧’一声,惹来了声闷哼,对于女人从不会惊声尖叫很是赞赏,动不动就嚎啕,楚楚可怜也就不是砚青了。
“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怨念十足的抱怨,揉揉手腕,自由自在就是爽。
陆天豪却皱眉,呵呵笑道:“这你可就怪不了我,不知道我是个绝不容许身边人背叛的恶徒吗?这种情况下来惹,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砚青斜瞪:“我……我不是完全接受不全你失忆的事实吗?再说了,我真不知道柳啸龙这么阴险,如果早知道,我也会换一套策略,不过就算知道,我想还是会答应他,毕竟在我的潜意识里,你是不会杀我的!”最多就打几拳而已,那会想他已经失忆了的事?
“这件事你要早和我说,定能想到布勒多会被他吞噬的可能,宋鑫……”欲言又止。
“宋鑫怎么了?”怎么又扯到宋鑫身上了?南辕北辙嘛。
陆天豪挑眉:“没什么,走吧,抓不到那王子,我们都会白费心血!”绝不能给这人翻身的机会,一个能为了权利地位弑父杀母的人,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任何试图扰乱道上秩序的人他都不会容忍。
然而刚起身,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阻止,发中的馨香沁人心脾,下颚在那头颅上摩擦着,安抚似的拍拍小肩膀:“我说过,没那么容易死的!”
“好了,拥抱完了,我们走吧!”推开,艰难的站起,居高临下的俯瞰:“你知不知道现在一点都不像你?”
“哦?这都被独具慧眼的砚大警官看出来了,怎样才像真的我呢?”陆天豪边站起身边双手叉腰仰头苦思,狂傲不羁的在面部显出,眼角不正经的高挑着,好似很苦恼一样。
砚青忍俊不禁:“就这样才像你,噗,温柔这种东西在你身上很四不像!”笑容过大,牵扯了伤口,也觉得这个伤口来得值,这个陆天豪比较有人性:“你是不是很担心罗保?”先前她最担心的就是罗保会为了蓝子叛变。
以昨日的陆天豪,定会杀无赦,现在的嘛……
一说到罗保,陆天豪就愁眉不展:“他和飞云就像是我的左右手,担心是自然!”
“如果,我说如果,他要是背叛了你,你会杀他吗?”灌水银吗?
陆天豪哭笑不得,最终还是笑了两声,搂着女人的肩膀向门口踏去,摇头道:“只要他真能令耶稣落网,帮道上除了一个随时会给我带来麻烦的一害,等于立功,功过相抵吧!”
听声音,很无所谓,也令砚青乐不可支,狠狠拍了男人的胸膛一下:“陆天豪,你开始像个人了!”
“怎么说话呢?”理所当然的拍了女人小后脑一下,竟然令其仓促,意识到对方还受着伤,只得弯腰打横抱起:“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如果没有我们,你真的可以活这么久吗?”不但大小不分,且有时说话也不经过头脑,随性所欲是他的作风,但也得有分寸。
做事莽撞,顾前不顾后,每次都要被逼到绝境才开始去想如何解决,这种人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危险,不断的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保不准哪天就会有失误,比如这次,如果他没恢复记忆,一定会杀了她。
不是所有人都吃她那一套小聪明的。
砚青挣扎了几下,可男人铁臂如钳,反而还带着挑衅,料定她力不如他,烦闷的放弃,既然下不去,还不如享受一番,摇动着小腿,堂堂卧龙帮帮主,黑道头子给她当人肉摇椅,快哉,安逸得都吹了几声口哨:“切!少看不起人了,这件事证明了我有佛祖的保佑,虽然它的价值不高,你看,保佑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没死,而我,关键是,它又是金光一闪,我必有后福!你也是,只要你继续戴着它,这样,我再次卖给你好了,要的不多,给个百八十万就成。”
这五百块钱,太值了。
女人无论话语和表情都充满了自卖自夸,陆天豪不敢置信一个人脸皮居然能厚到这种程度,提醒道:“我说警官,我坠崖的时候可没带着它!”宰到他头上来了。
“哦?是吗?”砚青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尴尬的咳道:“那也一样啊,你曾今佩戴过是不是?你不要就还我!”说完就要去掏兜兜。
“你这女人,一谈到利益,小算盘就打得像唱歌一样!”
“那本来就是我的,你自己还给我的!”
“你那是看上了包着它的玉,和我的祖传物!”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厉害,就那么一块塑料,转手十块钱谁要给谁,小气鬼:“算了算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不跟吝啬鬼一般计较!”
两个人是走一路,说一路,完全不避讳,他们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让站成两排的西装男人们个个形同被施了定身术,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大哥不杀她好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抱着……他可还知道这是柳啸龙的女人?
俗话说,人多口杂,某些俗称‘奸细’的份子蠢蠢欲动,将两人的亲昵抓拍,还就不信挑不起事来,他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更不妄想凭自己的本事干倒这两个帮会,唯一能消灭的办法便是让他们狗咬狗,直到两败俱伤,大伙才有机会站起来的一天。
任何能挑起事端的事,都不可放过。
浩瀚无边的沙漠就像一条无法走到尽头的巨兽,相互扶持的两个人再也不觉得此处如景如画,蓝子嘴唇干裂,短短两天,起了一层的干皮,目光呆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外套包着头颅,挪动一步是那么的极难,脸上也覆盖着一层沙泥,唯有瞳孔未被摧残,微张的小口内,银齿白得诡异,仿佛也干枯得快要爆裂。
罗保稍微好一点,体力远远超越了女人,手臂搂在爱人的液下,就这么朝着一个方向永无止尽的头,只是俊颜却显得比女人还要糟糕,裂开的嘴唇带着凝固的血丝,突然吸入了微风带来的沙粒,猛地咳嗽了起来。
蓝子形同惊弓之鸟,现在两个人是稍微有点异样,都十分敏感,见同样包着头的男人蹲了下去,想也不想,取下背包将最后只剩了个底的矿泉水瓶拿出,她没想到被封闭的水份也会流逝得这般快,瓶子内雾蒙蒙的,水也烫手,颤抖着双手道:“快点,你快点喝吧!”
“我没事,就是吸了点沙,你要渴就先喝!”罗保摇摇头,挂着淡笑,一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喝的模样。
“你已经有一天没喝过水了,你别骗我了,我刚喝过了,快点喝下去!”说完就拧开盖子强行要灌。
罗保知道拗不过她,就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指着前方道:“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差不多就可以看到草原了,这么一会不喝水我还就不信老天会收了我!”
蓝子也确实渴得快发疯了,就只有四口那么多,笑道:“这样,我喝两口,你喝两口?”
“行,女士优先!”罗保很大方的抬抬右手。
热得快冒烟的嗓子一接到水份,就跟快被蒸死的螃蟹终于遇到冷水一样,那种舒爽完全无法去形容,好想跳进水塘里,大喝特喝个三天三夜,快速将瓶子递了过去。
罗保接过后,没有喝,而是用盖子盖好:“别这样看我,一会你又会渴的,总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当求婚了?”仿佛递戒指一样,将瓶子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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