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盖羽白出剑的威能提升了许多。

大多数幻像刚一出现就被剑意斩杀，但八个幻像不停轮转复生，盖羽白再快也没有办法，他自己丝毫不觉疲惫，只是手中的青水却渐生晦涩之相，虽然不明显，但剑意的确是凝聚得慢了一些。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典度云察觉到了，“它们好像无穷无尽，不如下去，直接找到守护轮回池的根源，再想办法破解。”

“在充满轮回之力的地方动手？”

盖羽白不掩饰脸上的不屑，竟然说出这种话，实在配不上混元金仙的智商。

这么久没有结果已经让他很郁闷了，两个混元金仙合力，这种事独来独往的盖羽白从来就没有尝试过，这次勉强和典度云联合到一起，却没有任何效果，让他对典度云产生了不少怀疑，不在天极榜上的人，的确是靠不住。

典度云指了指周舒，“他都能待在里面，你我就不行么？”

“他身上多半有克制的宝物，或者……”犹豫了一下，盖羽白很不情愿的道，“他了解轮回法则。”

“这不可能！”

典度云脸色变了，“一个金仙不可能了解轮回法则！悬铃宗做不到，云顶城做不到，他绝对不可能做到！肯定是他有什么东西能够暂时避开轮回之力，所以才能在里面待着，不被那些幻像攻击，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他那里把那件东西抢过来，避开这里的幻像。”

盖羽白沉声道，“你想去就去，老夫不会也没必要冒险。”

境界越高，眼界越高，对世界了解越多，也就越容易生出敬畏感，尤其对那些未知的最高法则，如果盖羽白还是金仙，甚至大罗金仙，他可能都会直接下去，近距离感知轮回，毫无畏惧，但现在，他深知最高法则的可怕之处，不愿意在有危险的情况下进去，再说的确没必要。

慢慢来，迟早能把这些幻像彻底击垮，也能让血池下面的秘密彻底展露出来，到时候再轻松的下去感悟轮回，才是最合适也是唯一的选择。

他已经是天极榜上的混元金仙了，一切按部就班的继续修行就好了，冒险，不值得。

当然，还有一个顾忌就是他不想伤害周舒，周舒和轮回池的重要性不相上下，是他要定了的晋身筹码，就算周舒身上有什么宝物，他也不想下杀手夺取。

“那我下去。”

典度云像是正在等这个结果，立刻点头。

他不愿再等下去，越早杀死周舒越早进入轮回池越好，被派来监督祝融战车本非他所愿，在轮回池这样的誘或面前，就算能从周舒那里得到什么秘密也不用在意了，何况，诸力归元消耗很大，小球相当于自身凝聚的法则之心，吸收的力量越多，对自己损失越大，而现在还要冒着彻底失去它们的危险。

要是在这方面损耗太多，等下占据了轮回池，他得到的部分也一定比盖羽白少。

“你的诸力归元？”

盖羽白有一丝疑惑，“不用了么？”

典度云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盖长老不用担心，诸力归元无须我全力控制，自己也能发挥效果，就是效果差了点，再说顶多就是浪费几十……几百息时间吧，没关系。”

“那随你吧。”

盖羽白继续攻击幻像，也不想多说，只心里做了决定，若是典度云真想杀周舒，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典度云顿了顿，大步朝血池走去，万里距离也不过几眨眼。

很快就逼近了血池，感知到轮回之力的那一瞬间，他神色凝然，立刻给自己套上了好几重护罩，作为钻研力量法则最深的宗门，这方面的法诀很多，他一下就用上了最强的几种。

稍微放下了心，便将满是杀意的目光投向周舒。

他不会像盖羽白那样留手，而他也猜到盖羽白可能会阻止，出手便是杀招。

袖中飞出一道金光，正朝周舒落去。

金砖，华光玄金炼制而成，是最适合发挥力量法则的法宝之一，悬铃宗弟子的常备，而他的金砖早就是九品仙器，能把他的法则之力发挥到极处，一砖下去，周舒必死无疑，而盖羽白也很难阻挡。

金光看似并不闪耀，但实则已用了十足力气。

盖羽白怔住了，也是没想到典度云直接就下杀手，恨不得立时飞过去，但最后也只能剑光一闪，一道蕴足了十成力的剑意，划破长空，直冲过去。

同样在那一瞬间，周舒感觉到未曾有过的强大压迫感，自己就像是浓重黑云笼罩下的破城，风雨雷电无时无刻不在肆虐，随时都要坍塌。

只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切。

金光刚刚出现的一瞬间，他站了起来，同时，一面巨大的镜子倏然出现在身前。

那镜面笼满了灰色烟雾，感知不到任何力量，像是一片虚无。

典度云只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陷入到了那些烟雾之中，四面八方尽是混沌，刹那间什么都感知不到了，而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记忆完全统治了他的识海，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或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镜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突然会在出现这里？

我怎么不能动，身上还有这么多叶子，好熟悉的叶子，难道我是一棵悬铃树？应该就是吧。

他是谁，他过来了，他拿着斧子，他打算要做什么，竟敢破坏悬铃树？

别砍我，真疼啊，那是血么……

像是经历了千百个轮回，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只见典度云满头冷汗，双眼茫然无神，手臂无意识的胡乱挥舞着，而那道金光缓缓坠落到血池里，没了踪影。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两息间。

很快，典度云就回过神来，只是看向周舒的眼神变了许多，杀意不知道去哪了，却多了几丝掩饰不住的惶恐，他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去，像是兔子看见猛虎，瞬间就离开了血池，即便周舒面前没有那面让他陷入未知深渊和恐惧的镜子。

盖羽白的剑意却来不及收回，但凌空转了个弯，狠狠的穿过两个幻像，深深的插入地底。

地面裂开了，血池跟着颤动起来，却是又缩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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