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无念城出现在眼前。
如一轮初升的太阳,被柔和的金光围绕着,金光洒下,映出周围一片空旷,偌大的范围里,看不到一个小界或卫城,仿佛虚空里只有它一个界存在,它就是一切的中心。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青雀看着远处,眼中有一丝讶异。
周舒温声道,“不像仙城么?我觉得正常,无念就是不染著,就是一心唯我。”
青雀回首一笑,“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嗯。”
飞舟缓缓向前,又过了好几天,到了界前,也看得更加清晰了。
仙城的天幕外层,覆满了金色的“卍”字纹,一个连着一个,一点缝隙都没有,密不透风,只有金光源源不绝的从这些卍字纹上透出来,照耀四周。
“好大的气象。”
青雀似有所思,“舒,这是大日卍纹吧,佛国最强的几种天幕阵法之一,听说只有少数禅修有资格使用,如果不符合资格还要强行使用大日卍纹,会遭致无法免除的祸劫。”
“你也做了很多功课呢。”
周舒点了点头,“不妄曾是佛子之师,在雷音寺地位不低,用大日卍纹也不奇怪。”
青雀看向周舒,有些疑惑,“佛国和仙界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吧,为何这个不妄却又高居万凶榜前列,一直都没有下来过?看他仙城这个样子,佛国也没有把不妄赶出禅门吧。”
周舒缓声道,“我只听说不妄杀了仙界掌管宗门的重要人物,所以才被仙界通缉,他那佛子之师的身份也因此失去,但佛国的惩戒就到此为止,掌管宗门为之不满,多次和佛国发生纠葛,于是不妄离开佛国去外域发展,开创了一方天地,也就是这无念城。”
青雀不觉道,“佛国也很护短啊。”
周舒笑了笑,“那是相当护短,只要你与佛有缘,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他们总能想到办法为你开脱,放下屠刀就能成佛,这样的道理一说出来,连仙界也拿他们没法,仙界和佛国说不通,就把那些惹事的禅门弟子挂在万凶榜上,让想对付的人去对付,也算是种折中的方式。”
青雀不觉摇头,“这么严密的天幕,想进去都难,怎么对付。”
周舒顿了顿,摸着下巴道,“说起来这次乐以南借着净化胜邪的名义广召修行者,不妄也开了方便之门,等于是暂时的不设防了,说不定会有不少仙捕或是其他想拿仙界悬赏的人混进去,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青雀嗤了一声,“别忘了,你自己也在被悬赏。”
周舒嘿然一笑,却是十足自信,“忘不了,我都习惯了。”
当——当——
钟声传来,虚空彻响,悠远而肃穆,回荡不断,震得飞舟都轻轻摇晃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采盈叽叽喳喳的飞过来,一脸疑惑的盯着外面,“是不是谁打过来了,在哪呢?”
周舒摇头,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应该是无念城的迎客钟。”
“什么迎客钟啊,本宫就听说过迎客松,”采盈撇了撇嘴,不满道,“隔着这么远都这么大声,吵到本宫耳朵都聋了,心也蹦蹦的跳,狠不舒服。”
周舒笑着道,“天鼓雷音,听到不舒服,说明你与佛无缘。”
“才不希望有缘呢!”
采盈哼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又走了。
“天鼓雷音,这就是传闻中的天鼓雷音么?”青雀眼中有一丝惊惶,“的确名不虚传,难怪我心神也跟着震荡起来,还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周舒脸色微变,关切的看了她几眼,展眉道,“青,主要是你现在体内的法则核心过多,一时受惊,平稳不住很正常,现在好了么?”
“没事了,就是刚才那一下的感觉。”
青雀轻轻摇头,小声道,“怎么了,刚才那么紧张,如果我受到影响,是不是会出问题?”
“有问题,但不大。”
周舒摇摇头头,轻声道,“天鼓雷音本身是镇魔驱邪的,受影响的话说明心有邪魔,将来可能会遇到心魔劫,如果反应大,就必须要警觉,事先做好准备,尽力驱除心内魔障,雷音寺禅修极少出现心魔劫,就和天鼓雷音有很大关系……啊,不对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住,下一息已到了小苏面前。
扶住一棵小树的小苏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翅膀都收在一起,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周舒一到,清风徐来,安神宁心,没过几息,小苏抬起头,皱紧的眉头渐渐展开,嘴角挂着阳光般的笑容,“谢谢你了,周舒,我没事的。”
“别逞强了。”
周舒指了指她手指上的玄黄戒,“小苏,你把第十层功能开启,能护持心神,不受干扰。”
小苏滞了滞,“第十层啊,扣功绩点太多了……”
“说得好像我扣了你很多似的,”周舒皱了皱眉,“尽管用就是了,跟我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扣,还有,”周舒带着许多郑重,“你别太担心自己的心魔,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有办法的。”
感觉到温暖,小苏轻轻点了下头,“嗯。”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湖水,但也能看见,湖水里面有一道显眼的黑色。
那黑色不是魔族气息,但也是她在魔界挣扎多年之后留下来的东西,被腐蚀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而被腐蚀的心神,要恢复却没那么容易。
她一直种树,也是为了平抚心神,找回心底的安宁,尽力消除那点魔障。
但在刚才听到天鼓雷音时,雷音感知到了魔障,彼此交锋,湖水翻起黑色波澜,她的心神再也无法保持安定,当然,现在那道翻涌的黑色波澜,在周舒的安抚下,已经平静下来。
看着她,周舒不觉生出几分怜惜。
必须要解决她的问题了。
如果找到她的族人让她回归家园,应该能够让她彻底驱除魔障,这次仙界之行,希望就能够如愿。
青雀走了过来,“小苏没事吧?”
“没事了。”
周舒笑着摇头,“出了一点状况,已经解决了。”
砰——
一道影子猛地撞了过来,看见是周舒,挠挠头又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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