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紧紧握着小弟弟的手,欲言又止。林晚荣摇头姐,你想说什么?”
圣姑脸颊一红,叹道:“黑苗也是苗人,都是我地族人!他们虽犯了过错,却是受了扎果兄弟的引诱,怎能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苗家本来就人丁稀少——”
“原来姐姐是要替他们求情,这可不是白莲圣母的风格啊!”林晚荣听得一乐。安碧如羞恼的白他几眼,又在他腰间狠掐了下。
“放心吧,”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可不会胡乱杀人!这些黑苗就交给你处置了,你想怎样都行!”
安碧如听得蓦然一喜,睁大眼睛道:“小弟弟,你说真的?”
“要再不相信我,我就给你滴蜡了!”小弟弟满脸的色笑,拿目光在她丰满的身段上游弋。
圣姑红着脸哼了声:“什么滴蜡!以后有了我,你可不许再看那些什么邪书!有什么不懂的,我亲自教你——”
林晚荣骇地直眨眼。不会吧。好歹我也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地嫡系传人,怎么落魄成师傅姐姐调教的对象了?
“不信么?”安碧如妩媚白他一眼,凑在他耳边轻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白练圣母、苗寨圣姑!自幼搜怪猎奇、博览群书,研习的花样密戏,比你多上百倍不止!只可惜一直没机会施展,遇到你。可算派上用场了。咯咯——”
她笑得放荡。握住林晚荣的玉手却在轻轻颤抖,脸颊红若火烧。这等火辣的话语分明也是头一次说出。林晚荣心里感动。这是师傅姐姐在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只是她性格与别人不同,表达方式也极为特别,外表放浪间。却有种特别的温柔滋味,这是属于他二人地默契!
“姐姐,谢谢你!”林晚荣凑在她耳边亲了下,嬉笑着道:“我把这些黑苗武士交给你了!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首恶必惩。有罪必究,这样对其他苗家乡亲才公平,也才能服众!”
“这还要你教?”安姐姐握了握他手。无声一笑。她曾统领白莲教数万之众。论起门门道道,不比小弟弟差多少!
眼见着扎果兄弟带领数千黑苗武士就要冲杀过来,安碧如俏脸一寒。大声道:“所有地黑苗咪多们,只要你们立即放下柴刀,我以圣姑地名义保证,你们依然是我苗寨的一员。是我地兄弟姐妹!”
圣姑亲自招抚。诱惑果然极大,数千黑苗兵士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脸上现出踌躇之色。扎果怒吼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回去,红苗白苗他们能饶过我们吗?阿弟们,我们已没有退路了,跟我杀啊——”
“扎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安碧如怒喝道:“你这是要毁灭黑苗!我们苗家数支,同宗同源,本就不分你我。是你硬生生地将黑苗的阿弟们拉出去,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对立。今天你更要将他们往死路上推,你要成为我苗家地千古罪人啊!!阿弟们,请你们回来,山寨里的阿爹阿母、妻子孩子都在等待着你们。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
“是啊,圣姑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回来吧!”苗家的数位长老也齐声呼喊起来,语出挚诚。
黑苗武士犹豫半晌,终于有一人扔下柴刀,跪下大哭:“圣姑——”
“请圣姑和长老饶恕我们!”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跪下,痛哭不止。眼见着连自己最亲信地卫队都弃己而去,扎果长叹出声,柴刀猛地一横,奋力往脖子抹去。
“阿哥——”扎龙跟在他身边,大骇之下拼命抱住了他肩膀。
安碧如冷冷摇头,不屑道:“苗家没有怯懦之人!扎果,你还是等着乡亲们的处置吧!”
以苗家人对他们兄弟的痛恨,处置地结果可想而知,扎果丢下柴刀,颓然一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驻军投降、黑苗悔悟,在数万雄师地威压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还没省悟过来,一切都已结束了。聂远清脸色惨白,双腿直颤,无声咬紧牙,偷偷往后退去。
林晚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会放下这罪魁祸首,转过头来冷冷一笑:“怎么,聂大人,这就要走了吗?你不是要教我怎样才有实力么?”
“我杀了你!”大势已去,聂远清怒吼一声,奋力向他扑来。
高酋早已等的不耐,三两步窜上前去,一拳击在他手腕上,聂大人痛呼出声,手中地长刀哗然落地。高酋正要动手擒他,蓦然亮光一闪,远清手中现出一道锋利的匕首,脸色狰狞,狠狠朝自己小腹刺去。
“想死?有那么容易吗?”老高长笑一声,疾伸脚正踢在他手背,匕首哗啦飞出.
+.:.步跨上前去,狠狠一拳横砸在聂远清脸颊。聂大人啊啊痛哼,下巴脱臼,自牙缝里掉出个黝黑的药包,竟还未来得及咬破。
老高倒吸了口凉气,这厮是真的狠,除了剖腹竟还咬着毒药,显是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结束生命。做官到这个份上,也真算可悲!
“啊。啊——”远清再也说不出话来。手舞足蹈地望着林晚荣,目光无比怨毒。
“还没到你死地时候,”林晚荣冷冷一笑:“这些年你贪墨叙州百姓地血汗,从哪里进的,就给我从哪里吐出来。不然的话,我有一千种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大人眼中射出深深地恐惧。身子蜷缩成一团。显然对林三哥的手段早有所闻。
“末将张群,拜见林元帅!”成自立携着张群兴奋而来。
林晚荣急忙双手扶起:“张大哥何必客气。今日多亏了你与成大哥。大事方成!请两位大哥转告兄弟们。明日我在筠连县城摆酒,与大家伙喝个痛快!”
林帅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的爽朗,络腮胡张群兴奋的连连点头:“末将遵命!能亲眼见到林元帅。是我们所有弟兄地荣幸!”
成自立小声道:“林帅,这叙州驻军要如何处置?”
“烂透了地谷子,要来何益?”林晚荣叹了声:“将这些人一一审查,大恶者按律法办。小恶者,罚没钱财。卸甲归田。另请张大哥从州步营调拨四千精干人马,进驻叙州,维护当地治安。以防聂远清余党趁机作乱!有一点定要注意。驻军之时万不可叨扰乡亲们,不管是苗家还是华家,我们都要做到
沾、秋毫无犯。不仅要与他们和谐相处。还要为乡难。农忙时,帮他们田耕收割,农闲时,为他们铺桥架路——这个聂远清,把叙州祸害成这个样子,人心是要一点点找回来地!”
今日叙州之乱,他们二人都亲眼所见,对于林帅所言,自是深深赞同。
四周的苗家乡亲们早已沸腾起来,扎果被关押,为恶多年的府尹大人也被阿林哥一举拿下,压在他们头上的两座大山,一夜之间就被彻底夷平,怎不叫人欢欣鼓舞?
如果说阿林哥在花山节上夺冠,还只是让人们敬佩的话,当他铲除叙州的毒瘤、还百里苗乡一个朗朗乾坤之时,那敬佩早已化成了无限的爱戴。有本事、有义气、亲切随和、爱护民众,这样地阿哥谁不喜欢?
“阿林哥,阿林哥——”四周的苗家人有节奏的打着拍子,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欢呼响彻山间田野。
“林元帅,”寒侬走到他身边呐呐了几声,初次唤这个称呼,很是不适应。想起前夜将他打下山的经历,老头又好笑又忐忑,小心翼翼道:“请你对我们苗家人说几句吧!”
林晚荣笑着摆手:“阿叔,我不是什么林元帅,在苗乡,我永远都是那个阿林哥!只希望下次上碧落坞,你不要把我赶下去才好!”
大长老哈哈一笑,林晚荣猛地跃上前台,双手一挥:“乡亲们——”
人群先是沉寂,接着便爆发出连天的欢呼,掌声如潮水般滚动、经久不息,他连鞠了三个躬,才稍稍安静下来。
“我首先要宣布一个消息,”林晚荣目光巡弋,大声道:“皇帝已发布了圣旨,因皇孙诞生,大华全国免赋三年!也就是说,三年之内,不管是苗家还是华家,请你们只管放心收割牧养,一文钱也不用上交!”
“哗——”掌声如潮,群情沸腾,喊上一千句口号,也不如这一个利好来的实实在在。
“第二件事,叙州苗家奸佞方除、百业待兴,亟需建设资金启动农事,我将报请皇上,先行拨出两万两白银,由苗家长老商议共建!”
二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苗寨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所有的苗家人听得直眨眼,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瞬间掌声雷动。
安碧如偷偷拉了拉他,严正道:“胡说!这才打完突厥,国库定然空虚,两万雪花银?你就是要了徐渭地命,他也给不了你!你老实说,是不是要自己掏银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安姐姐,林晚荣咬着她耳朵,嘻嘻一笑:“要国库掏,当然没有了。不过从前查抄诚王府的时候,我小赚了些。家里还有徐渭的一幅《江山烟雨图》,我也打算把它卖了,再顺便请老徐画个《百鸟千花图》,我一个鸟一个花地出售。还有法兰西人以前送给我的些碎钻石,挪挪凑凑,也有小二万两。这都是我偷偷积攒起来的零花钱,你可不要跟青旋她们提起啊!”
安碧如双眸晶晶闪亮,温柔望着他:“你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吃亏的,今次怎么变了?”
“谁说我吃亏了?”林晚荣嘿嘿**:“二万两白银,是我给苗乡的聘礼!我要把他们的宝贝娶回家,这次我可赚大发了!”
“你这个小奸贼!”圣姑咯咯笑着一指戳在他额头上,欢喜无比。
“嗯,嗯,”林晚荣急忙正色提醒。圣姑闹得忘形,一时忘了去处,省悟过来时,只见台下所有的乡亲都睁大眼睛盯着她,显然从没见过圣姑如此娇媚的一面。饶是安碧如精明干练,却也忍不住的晕生双颊。
“第三件事,”林晚荣老脸也有些发热,急忙大声道:“因叙州府尹远清苛捐贪墨、犯上作乱,已暂时收监待审,在此期间,除军务与法度外,苗家大小事务,暂由圣姑与各位长老组成的议事团评议商定,再报川陕督府予以施行——”
“哗——”掌声直欲把青天都掀塌下来,台上诸位长老兴奋的心都要跳出。这是阿林哥在一步步实践他的承诺,虽是因府台空缺而暂时由长老会对苗家事务行代职,却已是昂然前进了一大步,苗家首次在州府有了发言权,怎不叫人喜出望外?
这三件事,一个比一个令人激动,神奇的阿林哥给苗寨带来了太多的惊喜,所有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林晚荣紧板着的脸忽然嘻嘻一笑:“——花山节的相亲会才进行了一半,阿哥阿妹们,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大好的时光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啊!”
所有的苗家人发出阵会心大笑,欢声震天。今夜实在惊喜连连,先是阿林哥与圣姑的精彩对歌,接着是叙州奸佞的覆灭,**一浪接着一浪,以至于他们连最重要的活动都忘了。经由阿林哥提起,相亲会才如火如荼的继续展开,苗家男女纵情放歌,美妙的歌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回过头来,安姐姐已不知去了哪里,连个招呼都没打。正自疑惑着,忽听风中传来几声焦急怒叱:“放开我,快放开我!”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抬头望去,却是成自立他们拦住了一个苗家女子,那少女正不依不饶的大声疾呼。
他急忙赶上前去,笑着道:“成大哥,这位是我朋友!!紫桐,你是来找我的吗?!”
成自立急忙放行,紫桐冷冷瞪着他:“我可不是来寻你林元帅的,我要找的是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华家郎!”
那不还是我吗?!林晚荣苦笑摇头:“紫桐,你就别讽我了,我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何止,你比我说的还要差劲十倍百倍千倍!”紫桐咬牙恨恨望着他,良久方才叹了声:“阿林哥,依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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