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夜间,殿内还会传出时而的声响。
可是直到次日清晨,那名少女就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一般,就如泡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与之共度一殿的吴婴,对于这个叫屈篱鸣的少女止口不提,分明是他们越国的太子妃,却如抹杀般消失,吴婴却半分交代都没有给自己的子民与朝臣。
以吴婴这种冷血暴戾的性子,极有可能在极为粗暴残忍的以非人折磨的手法将那少女宠幸完了之后,便觉无趣,随手给杀了。
不!
以他这个皇弟的冷血性子,直接吃进肚子里都极有可能!
如若不然,一个好生生的人,怎么会一点气息痕迹都没有的就消失得如此彻彻底底,无迹可寻。
自打那次以后,吴婴也就变得极为奇怪。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吴璋就是隐隐觉得他这位皇弟,眉眼间的味道有些不大一样了,容颜轮廓也变得有些分明与温柔。
吴璋觉得活见鬼都没有这么惊悚与可怕。
朝堂一派安宁。
吴婴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未察旁人那震惊悚然的目光,再度拈来一颗葡萄。
楚萱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突然起身说道:“太子殿下,您不可以吃了。”
在这片国土之中,还无人敢对吴婴说‘你不可以吃’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纵然是吴婴的生身母亲也不可以。
众人心中无力想到,这个女人,到底要挑战吴婴太子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到什么时候。
吴
婴目光淡淡扫来,并不如何冷酷,只带着些许茫然与迷惑,手指间的葡萄就这样堪堪停在了唇前。
吴璋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
这反应……
简直像极了当日太子妃会试是对待那位屈姑娘的态度一般。
楚萱并未感受到吴婴的敌意,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说出了世子殿下那个古怪的要求:“我家主上说,这礼并非是无偿白送的。”
此话一出,楚萱就迎来了无数道看白痴般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道:“您……您得支付一个铜板。”
感情你这千里送葡萄,礼轻情意重,末了还得收一个铜板。
这又是何深意?
殿堂之上,不少年迈富有学识的幕僚官们,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
不论是南晋世子,还是那位慕容女帝,既然特意派人送这一盒葡萄,自然不可能如此儿戏,若是只为戏弄他们的太子,那手段也未免太过于可笑拙劣了些。
其中,必然有着让人无法看透的目的与杀机。
楚萱背后主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幕僚官们开始复杂推演,抽丝剥茧,试图找出背后隐藏的杀机与真相。
这一叠葡萄,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个铜板?
那又是什么?
他们并不认为,楚萱所要求的铜板仅仅只是普通的铜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他们真正所盘算的,是越国皇宫宝库之中,缩在禁阵尽头的那一枚藏有山河策的大运神机之古方铜钱。
那可是国之重器。
狠狠磨牙。
还真是敢开口啊。
难不成,这葡萄里,藏着吴婴殿下所需之物?
方才殿下吃了半颗葡萄,神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隔着老远,人们却能够感受到来自吴婴的情绪微妙变化。
难不成,这葡萄也并非俗物。
不过,若是殿下真的动心想要之物,莫说一枚国之重器,怕是颠覆整个越国宝库都是有可能的。
这下可真的是麻烦了啊。
在他们隐隐担忧的目光下,果见御座上的太子殿下听到要吃这个葡萄就必须先给钱后,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那是难以抉择的眼神。
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因为一盘葡萄,如此为难?!
这下可是真的坏了?
若是将古方铜钱亦是给他国势力,这对越国而言,无疑是一笔极为严峻的损失。
有人顿时准备冒死谏言,可谁知吴婴一脸依依不舍地将那半颗葡萄放回了盘子里,两只手安安稳稳地叠放在桌面上,竟然对着那盘葡萄做出了一副乖巧静坐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但并未表现出来,看着御座之下那个出言要她铜板的女子,目光带着几分警惕意味说了一句很不符合她身份的话:“我没铜板。”
末了,又心虚地补充一句:“一个铜板都没有。”
啊这……
文武百官忽然觉得太子殿下此刻像是蹲在街口和买菜大爷试图讨价还价的老妈子似的。
这抠巴模样……
真的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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