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风声静止,天地失声,万物静寂,静,一切都入了静。
“前辈!”一声独一无二的奇妙声音划破了寂静,灼热又冰冷,热情又冷漠。
“您来我巫族三万三千六百五十六年了,我从出世,我睡了三十三次,醒了三十三,一觉千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祖巫殿沉睡,每次醒来也不过数百年,我只见过前辈一面,这是我第二次见前辈。”
热情又冷漠的中性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磁性,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也不刺耳,不阳刚,也不阴柔,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韵律,他说话,万物都会倾耳倾听。
就连完全沉浸在巫婆婆咒文中的石矶,她的耳朵也动了动,极具魅力的声音,神秘又有一种魔性。
有一种听久了耳朵会怀孕的性感。
巫婆婆抬手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散发,她幽幽道:“记得可真清楚,一觉千年,你这一次却是醒早了。”
一种淡淡的忧伤渗入,“她走了……巫族需要我,需要我醒着,我不敢沉睡,不敢……”
巫婆婆幽幽说道:“你走出祖巫殿的次数少的老婆子都能算清,巫言:非巫族大变烛火不亮,九阴不出。”
淡淡的苦涩流淌入天地:“烛九阴……烛九阴,视为昼,眠为夜,呼为夏,吸为冬,掌控时间,虚度光阴……有人说我是日月之神,可日有金乌,月有月神。”
“有人说我是冬夏之神,可春秋才是万灵钟爱,有人说我是时间之神,可光阴易逝……难逆,谁又能掌控……光阴,唯有虚度,唯有虚度,我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乱神。”
“我独自一人躲在祖巫殿中不敢出来,怕影响天地日月运行,怕乱了洪荒四季更替,我用祖巫殿囚禁了自己,烛九阴,烛九阴……”
巫婆婆神情忧伤,接着她脸色一变,道:“烛九阴,人面蛇身,外热内冷,花言巧语,你有一句话没说错,你就是乱神,你不仅惑乱天地法则,更善蛊惑人心。”
“唉!”一声叹息,委屈忧伤,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少年走了出来,他长得极为干净清秀,他双手相合,双目紧闭,他静静站在夜空之下,就如一个虔诚的白衣祭司,微笑,低头。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巫婆婆指着白衣烛九阴大笑起来,“我就说怎么来的会是你,原来是坐不住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被逼出来的一天。”
“老婆子这八天等的不怨。”
少年烛九阴微微一笑,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他很有礼貌的拱手一礼,道:“前辈见笑了,天无明月久矣,众生怨声载道,天怒人怨,九阴不出,地无宁日啊!”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干净又带着磁性,加上他纯洁少年的无害外表,更让人愿意相信他说的一切,只要是他说的,都是对的,却不包括一个人。
巫婆婆嘿嘿一笑,道:“真嫩,好像比我第一见你时更嫩了,可你已经三万……三万八千岁了吧。”巫婆婆对自己能说出这么清楚的数字极为满意。
少年烛九阴呵呵一笑,道:“光阴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像前辈,一张被岁月动了无数刀的脸,已经无法看了。”
“你……说……什……么……”巫婆婆瞬间暴走,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烛九阴两句话直接将巫婆婆的脸皮撕去了。
巫婆婆再怎么老也是一个女人,即使头发白了,牙也掉了,她依旧维持着慈善的老太太形象。
“你个死蛇脸,脸没长对地方的长虫,你个霉运罩顶的小儿,竟然敢来找老婆子晦气。”巫婆婆全然不顾前辈高人的形象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洪荒大地可没有好男不跟女斗这种说法,尤其是先天神灵是男是女在他们心中并无区别,少年脸色一沉,接着又是一笑:“前辈,我至少还有脸,可您生出来就没头没脸的,好不容易弄了张假脸,现在也毁了!”
少年直接将巫婆婆根底给揭了。
“啊……你找死!”巫婆婆白发冲天,两手齐出,她惨白扭曲的指甲划过虚空,直接抓向了烛九阴清秀的脸,她对这张嫩脸狠得深沉。
少年似慢实快抬手,一道银线划出,白森森的指甲被划在了线外,就好像线内他站在昨天,巫婆婆的手却是今天。
“前辈既然出手,那晚辈也就不客气了!”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依然好听。
“不客气?哈哈哈哈……别人怕你,老婆子可不怕!”巫婆婆大袖一挥,天地好似进了一个蒸笼,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接着又是光怪陆离,形形色色的生灵活动其中,真假虚实已经难辨。
“哗!”
蒸笼之中日月同辉,那是两只眼睛,大的惊人的两只眼睛,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蒸笼世界被照亮了,生灵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条不知有多长的赤红蛇身在世界中穿行,它的头非常诡异,它生有一张极为清秀的少年面孔,少年张口,吐出了不知其几千里的蛇信。
“嘶嘶~~”
随着蛇信的吞吐,天地再炙热与极寒之间急速转化,一会烈焰腾腾,一会冰天雪地,世界并未因此崩毁,无论是冬是夏,是冰山,是火海,世界依旧,生灵也过着他们原来的生活。
“小长虫,你的祖巫真身可有用?你奈我何?”
“前辈,假的终究是假的,你又如何伤我?”
烛九阴盘亘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不得出,巫婆婆的世界不惧日月更替,不畏光阴侵蚀,更不怕火烧冰冻,她却也无法伤及烛九阴的祖巫真身。
石矶站在千里安抚着手里跳跃的石针,“等等,再等等,我比你更想杀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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