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开舱门!立刻!马上!”
“可是……可是长官……舰长下了死命令……”
“闭嘴!现在听我的命令,我负全部责任,与你无关!立刻开门!”
蔡璧暇严厉的低吼吓的两名水兵不敢反驳,二人掏出工具箱开始用巨大的扳手卸舱门的螺丝。
铁甲舰的内部舱室也是钢铁结构的,舱门是三公分厚的铸铁门,里面还包裹了一层装饰材料,这种门一旦反锁任何人都打不开,只有靠最原始的手段……卸螺丝。
可是刚一动手,就听到里面醉醺醺的声音响起“谁……谁在外面……好大的胆子……滚蛋!”
“我不是下命令了吗……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我!滚……”
蔡璧暇看着两名水兵犹豫的表情,气的狠狠的踹了一脚舱门“愣着干什么?给我卸,马上把舱门给我卸下来!动手……”
士兵不敢犹豫了,赶紧加快速度拧螺丝。
项英在屋子里一听是蔡璧暇的声音,顿时一愣紧接着就是慌乱的语气说道“我要休息了……你走,你赶紧走,我不想见你!”
“项英!要么今天你自己把舱门打开,要么我就让士兵强行拆门进去,到时候我让全舰的官兵都看看你是一个什么尿性!”
“你不是威震四海的致远号舰长吗?你不是号称人类铁甲舰实战第一将吗?你借着吹牛啊!你站出来当着致远号全体的官兵借着给我吹!”
“你个怂货,有本事你滚出来,看老娘我抽不死你!”
这一通骂啊,两名水兵都挺傻了,往常他们都知道通信长很严厉,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哪一类。
可是谁能想到她还有泼妇的一面,这通恶骂让舰长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能是蔡璧暇的威胁管用了,只听屋子里叮了咣啷的一通酒瓶响动,十分钟后项英终于开口了“你们不要卸门了,所有士兵退出去……我这就给你开门!”
两名士兵如释重负,向长官敬个礼然后拎着工具箱就落荒而逃了,走廊里就剩下蔡璧暇一个人。
又过了三分钟,舱门内部的把手被扭动,沉重的舱门终于打开了,结果蔡璧暇一看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
项英哪里还有平时英武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只癞皮狗,肮脏的白衬衣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那上面全是汗渍、酒渍还有各种油污,甚至他都把扣子给系错位了。
再看看裤子,前门大开,裤腰带也没有系,一只脚穿着袜子而另一只脚却光着,往脑袋上看,乱蓬蓬的头发如同草鸡窝,眼角全是眼屎,眼袋黢黑整个人就好像三天没有睡觉一样。
“你太丢人了……”啪的一声,蔡璧暇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很快项英的脸就肿了起来。
但是打完了项英,蔡璧暇也哭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一边抹泪一边扭头就想跑,可是项英却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舱门被关上反锁,项英就跟疯子一样抱着蔡璧暇,然后顶在墙壁上,他疯了一样的去吻她的嘴唇,右手拼命的在军服里来回的乱摸。
他要发泄,他要发泄心中的这股悲愤的火气,此刻的项英就如同天底下无数窝囊废男人一样,想要靠女人的身体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滚!”蔡璧暇终于挣脱了他,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打的更狠,很快项英的脸就青紫了起来。
“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个人样吗?”手指着一地的酒瓶,空气中全是让人恶心的异味。
项英被这一巴掌打的冷静了许多,他突然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脸居然抽泣了起来。
“呜呜呜……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我的未来让师傅给废掉了……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就如同孩子一样掩面痛哭,哭声中他一点点的把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遍,直到这时候蔡璧暇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蔡璧暇听到元首已经白纸黑字的记录在案,废掉了项英的文官仕途,也就是说完全打消了他任何走向首相位置的企图。
没有了文官从政经历,是不可能成为一国的首相的,那么也就是说项英一辈子也只能终止在海军体系之内了。
起居注里的这一段话,就是悬在项英头上的一把宝剑,平时好像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只要对景了,任何人都有可能动用这把宝剑,毁掉项英的仕途。
甚至项英想当一名元帅都不可能了,因为元首已经认定项英没有大局观,没有战略眼光了,这样的人顶天也就是一名海军将军,元帅这种考量战略水平的位置,也和他无缘了。
“怎么……怎么能这样?这不就是毁掉你的一辈子了吗?”蔡璧暇腿一软也坐在椅子上。
“说的就是啊!我的所有梦想全都被毁了……彻底被毁了!”
“不行,不能这样,这处罚太重了,我要去找师傅,我要求情去!”
关键时刻蔡璧暇还是心疼自己爱人更多一点的,别看她反对刺杀载淳,那也不过就是反对肉体毁灭这种残忍手段罢了。
蔡璧暇的想法和元首是一致的,她希望满清倒台,希望同治帝识时务宣布退位,然后老老实实的当富贵王爷就得了。
作为一名女人她可以拿同治帝当一个不懂事的小师弟来看待,可以惩罚但不能杀害,这是蔡璧暇的底线。
可是当事态已经严重到毁灭自己爱人的一辈子之时,女人天生的护犊子的劲儿可就上来了。
女人就是这样,第一要护自己的后代,第二要护自己的男人,第三要护住自己的家族,之后才是什么国家民族呢。
此刻一听爱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当时就不干了,跳起来就要找元首申辩去。
项英死死的拉住她的手“别去了,没用的……真的没用,你能说什么?师傅又没有公开的对外宣布,仅仅是放在起居注里变成了一个威胁我一辈子的利刃罢了……”
“你去找师傅又能改变什么?除了王局还有王俊岚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条记录,你还能逼师傅给抹去不成吗?”
“可是……可是载淳没有死啊!就为了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就要毁掉你的一辈子吗?这不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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