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们想干什么?”
“听说他们借道法会之机,正在鼓动上书天鹤宫,要求保留松藩各部的民风民俗,说这些都是难得的文化遗产。”
赵然不禁笑了,还真是很熟悉的风格,不过想要上书天鹤宫……杜腾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监院还有何事?”
“今年的斋醮科仪,方丈做几场?”
赵然接过袁灏递上来的单子,在一长列科仪中进行挑选,最后定了四场:
十二月二十四日灶神上天禀告人间善恶的那天,开一场祀灶科,把灶神捧舒坦了,让他多替红原的老百姓说说好话。
翻过年来的正月初一,天腊之辰是道门必做大斋醮的日子,今年赵然打算与民同乐,做一个放生科,地点就定在城外,赶建一座三尺高的土台,到时候让南归道人找些有灵性的鸟雀来,在法台上放生,再让这些灵雀灵鸟搞个“谢恩”的表演,想必会很有意思。
正月初九玉皇寿诞那天,起个圣诞冲举酌献仪,祈求玉帝“恩全民物,泽被邦家”。
正月十三日是关圣帝君飞升日,前两个月的时候,宁守御就和赵然说好了,这一天去红原守御所开个祝将科,为大明将士们祈福,颂扬他们护道护明护百姓的功德,为他们消解灾厄。
选定之后,袁灏问:“方丈要不要多加两个?”
“监院什么意思?”
“小河县龟寿院那边,自从年初郑方丈履任之后,科仪甚勤,至今已做了八场,小河县百姓趋之若鹜,声势极盛。听说她年节期间打算做六场,哪一天做哪一场,龟寿院外的白墙上都已经贴出来了,连很多松藩县、龙安府平武县的百姓都准备打点行装过去一观。长此以往,下官就怕咱们白马院的名声被龟寿院抢了去啊。”
赵然顿时笑了,没想到郑师姐还挺勤奋嘛,这是好事啊,因道:“无妨,我巴不得她再多做几场。咱们要从整个松藩的大局考虑嘛,不要只盯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小河县好了,整个松藩才能更上一层楼,松藩好了,白马院也能跟着沾光。”
“是是,下官明白了。”
“监院还有何事?”
这个问题第二次问出来,袁灏就知道赵然这是真心实意送客了,连忙起身告辞。赵然解释说自己要关门修炼,吩咐他不要让人打扰,袁灏赶紧答应了退出来。
虽然被“逐客”了,但袁灏还是对赵然如此勤于修炼感到很欣喜的,方丈修为越高,白马院就越好,自己作为方丈的“搭档”,自然也就越沾光。
为了保证方丈能够静心修炼,袁灏专门找来两个客堂的火工,让他们守在方丈院外,但凡有谁来找方丈,一律挡驾。
方堂堂头关二同样看见了钟楼上歇宿的灵雁,连忙赶来方丈院拜见,想要汇报一下红原各村寨保甲自卫体系的组织情况,却被两个客堂火工挡驾:“关堂头,方丈在院内清修,监院说了,不许任何人搅扰,还请关堂头回去。”
关二当即道:“原来方丈在清修么?那可万万打扰不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守护?人手也太少了。”
于是,关二将方堂在家的八名巡查全调了过来,分守四墙,又挨个执事房去知会,尤其是向寮房火工们提出要求,让阖院道士不得大声喧哗、不得来回跑动等等。
整个白马院顿时戒备森严,道士们轻手轻脚、轻言细语,全力以赴,竭力为赵方丈创造良好的清修环境。
赵然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先打出法符,将本来就保持得很干净的房间打扫得更加干净,又自己动手烧水泡茶,将床上的被褥整理了两遍,反复检查了三次门能不能一推就开,最后听到外面动静,察觉关二围着自家院子兢兢业业放了十来个岗,不由一阵好笑。
本待将这拨人遣散,但转念一想,似乎还挺有趣,便由得这帮下属们尽心尽职。不过他也布设了个简单的卫道符阵,将内外动静分割开来。
至于周雨墨会不会因为外面那么多人而止步返回,赵然认为不会。真有心如约而来的,什么障碍都不是障碍,真不想来的,直接飞符告诉一声“身体不适”、“在做女红”、“老师留饭”之类,各种借口应有尽有。
赵然至今没有接到周雨墨飞符,所以他信心满满。
月上中梢,约莫亥时六刻之际,房门微微开了道缝,一条人影闪身而入,径直扑入赵然怀中!
赵然双臂环扣,紧紧拥住怀中的温香,用力在臻首间深深吸了一口,喃喃道:“想死贫道了!”
周雨墨脖子向后轻仰,红唇距赵然不到半寸,口吐兰香:“赵方丈布置了天罗地网,是等着小女子乖乖入网么?”
“这叫情网,就怕你跑了!”
“你不是要交流修炼心得么?”
“对对对,你现在修行如何?”
“还好。”
“有没有修行上的瓶颈?”
“有。”
“什么瓶颈?”
“每天都在想你。”
“这个难题找我就对了,我助你!”
“好。”
两人说一句,嘴就碰一下,说到后来,几乎将话直接送到了对方舌尖齿下,细不可闻。
赵然呼吸她的呼吸,轻轻缕着她的秀发,然后顺势向后一倒。
周雨墨呼吸瞬间急促,被赵然拦在腰上,只觉浑身酸软……
此处本有两千字,为防注水之嫌,赵然打出月鸣幻境八卦阵盘,只听叮咛一声清脆的鸣响,云雾大作,将床帏笼罩得严严实实。
八宝道长正偷瞧得酸爽,冷不防被挡在阵外,两眼一抹黑,不禁勃然大怒。想要将之打破,奈何此阵为龙阳祖师所炼,欲破此阵必碎阵盘,一碎阵盘势必惊动翻雨覆雨的两个道人,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心痒难熬。
想要冒险入阵,却忽然被一件亵衣兜头罩在脑袋上,顿时大惊,将其顺手扯下来收下,连忙退开。
苦思无计可破,道长只能怏怏作罢,暗骂了两声“贼子敢尔”,最终老老实实蹲守房梁,倾听那呢喃缠绵之声,遥想那颠鸾倒凤之姿,不时闻一闻亵衣上透出的阵阵体香,以此充实枯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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