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太玄馆的杨存心从袁州出发,先去了阁皂山,然后转向应天。
在金川河斜拉索桥工地现场,她看见了分立于河两岸的两座索塔,以及索塔之间连接的五根主龙骨。
她在岸边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意犹未尽的向接待自己的苏川药道:“这些索和龙骨,是我们太玄馆炼制的。”
苏川药点头:“方丈说,多亏了有太玄馆,这桥才能造出来。”
杨存心再次回过身来,指着索塔:“川药,从上往下数,第二根符文精钢索是我炼制的,嗯,这种规制的四根都是我炼制的。还有龙骨,我参与了炼制,不容易……真不容易……川药,看见我炼制的钢索挂在上面,我很高兴……啊!这种喜悦你或许理解不了,真的真的很高兴!”
苏川药微笑的看着喜不自胜的杨存心,就好像看见了当时完成了主龙骨铺设的建筑修士们,每一个人都为能够参与如此宏伟大桥的建设而欣喜不已。
“杨师叔,这只是一座斜拉索验证桥,虽然它确实是宏伟,但比起接下来的应天府长江大桥,小巫见大巫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急不可待了。”
“大桥肯定现在是见不到了,不如弟子带杨师叔见一见实验桥墩?今天正是实验桥墩抗力的最后测试,那座桥墩索塔比这里的索塔更加高大,更能彰显壮观二字!”
“好啊,我们现在去!对了……铺设龙骨的钢板我带过来了,交给谁?”
苏川药带着杨存心来到工地旁的堆放场,和工部官员进行交接。杨存心用两件太玄馆的特制储物锦囊,将五十块长两丈、宽三尺、厚半寸的钢板倒出来,码放整齐。
工部官员丈量完毕后,签字认可,苏川药便带着杨存心直趋江岸。
清凉山北,岸边已经站满了人,五军营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人群挡在外面,岸边一排大伞盖构成了指挥部,赵然等人正在里面规划着即将开始的抗压力测试。
苏川药凭借工程指挥部秘书的身份,带着材料供应商杨存心穿过警戒线,进入指挥部。
赵然见了杨存心,抽空问了问钢索和钢板的情况,然后道:“师妹怎么亲自来了?”
杨存心笑道:“叫师姐!”
赵然无奈道:“蓉娘说,你什么时候嫁入端木家,什么时候叫你师姐……好了,来得正是时候,刚好也看一下你们太玄馆炼出来的精钢能否挺过这次测试——孙真人炼制的桥墩用铁,就是你们太玄馆以前炼制的。”
杨存心道:“你就放心吧,我对此从不怀疑。”
赵然继续转头向张略叮嘱:“忠道,我认为你还是要亲自走一趟,仔细察看关防,切切不可有疏忽之处,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明明知道极度危险,却为了赶那么点时间,甚或只是为了凑个热闹,想尽办法铤而走险,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真出了事,还要把锅甩到咱们头上,哭着闹着要赔偿,怪我们没立警示牌,怪我们警示牌上字不大,怪我们光有警示牌却没有人站在现场阻止。”
张略点头:“我立刻再查一遍。”
赵然又指着舆图上一条水上岔道:“这里也要加派人手……”
布置完后,赵然道:“诸位,水路封禁自申时开始,江岸封禁自酉时起,宵禁至明日,具体何时解禁,听指挥部命令。东西三十里水道不许放出一条船来,岸边的搜索警戒,尤其要注意孩子。人命关天,请诸位务必上心!遇到情况不对,各队立刻向身边的修士请援!”
张略等一干五军营的将官一齐抱拳应喏,大步流星出了指挥部,各归本队。
赵然又向黎大隐、陆西星、卫朝宗、汤耀祖、古克薛等人道:“这次的测试安全,仰仗诸位了。”
实验桥墩在大江中浸泡了六十天,凌晨将迎来最大的抗压强度考验,这一段江水会形成巨大的洪峰和乱流,故此要全程宵禁。
为了做好宵禁,在京的修士力量全都被动员了起来,元福宫、朝天宫、显灵宫、灵济宫,以及鸡鸣观稽查队,各自分了防区,来回巡查。
这也是自去年改制之后,在京各方修士的一次联合演练,大家接到赵然的邀请后都赶来参加,没有一家推诿的,包括与赵然并不熟悉的三清阁显灵宫新任宫院使汤耀祖也二话不说,带领全体修士赶到。
这不是什么硬性任务,而是赵然自导的一次临时宵禁,大家能够给自己面子,赵然对此很是感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到了亥时初刻,一条身影自对岸踏波而来,赵然早就等着了,连忙和众修士一道上前迎接。
牛大、犬小三、猫小四从赵然身边窜了出来,山呼着拜了下去:“父亲!”
倒把杨存心唬了一跳,她惊疑不定的问苏川药:“小多和芋头是……灵妖?”
苏川药笑而不语。
下午的时候,杨存心见指挥部有长相极为可爱的小猫蜷在椅子上,无聊之际,便上前逗弄,逗弄片刻,一只憨态可掬的柴犬摇着尾巴凑了过来,纵身跃入杨存心怀中,趴在她胸口上磨蹭。
把个杨存心逗弄得母爱泛滥,抱着一猫一狗不舍得撒手,当时还问苏川药它们的名字,苏川药说,这个是犬小三,那个叫猫小四,当然,也可以叫它们的大名,李小多和王大芋头。
杨存心还琢磨着回头跟赵然要过来带回家去养着玩,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灵妖!
她从蓉娘早就得知,赵然豢养了一大票灵妖,比如此刻天上飞着的灵燕和青鹏,比如那头黑乎乎的水牛,比如时常拉车的老驴等等,但无论如何没想到,随便两只猫狗,竟然也是修为不输于自己的灵妖。
回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抱着两只灵妖玩了一晚上,猛然一阵后怕,冷汗顿时就出来了。
话说这两只猫狗当真掩饰得好,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它们要是心存歹意,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在后面冒冷汗,洪泽叟已经和众人见礼完毕,喜笑颜开的捋着自己的长须道:“久仰孙真人、赤松子道长大名,今日得见,老夫甚是欢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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