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面上更冷了,在心里冷笑。
真是蠢!
不知道是怎么入仕做了官的。
他甚至都懒得和杨家大老爷说话了,简单粗暴又直接地道:“怎么?我二兄让了他还不够?还想我让出来?我凭什么要让出来?凭你阴阳怪气的激将法?还是裴彤听风就是雨的指着我的鼻子喊我裴宴?”
杨大老爷和裴彤的脸都通红。
郁棠则暗暗在心里叫“糟”。
裴宴的脾气她太了解了,这样说话会非常的直白。
当然,直白并不是件坏事,可若是直白的对象是杨大老爷和裴彤,也不怪郁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杨大老爷和裴彤想的很坏,觉得利益面前,他们可能会断章取义,陷裴宴于险境。
她顾不得和裴宴商量,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裴宴的肩膀,笑道:“杨大老爷和大公子切莫责怪,我们家三老爷是个直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刚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难怪他会生气。何况老太爷留下来的产业,原本是留给三位老爷的,不管是多是少,都是个念想,二伯心疼侄儿,三老爷何尝不是如此?否则这次也不会把殷大人介绍给大公子,盼着大公子能跟殷大人好好读书,光宗耀祖了。
“分宗的事,按理说,轮不到我开口说话。不过,我想这件事恐怕还是要跟大太太说一声。此时就这样贸贸然的分了也不是太好。析产这件事,是不是等大太太来了京城之后再说。”
她只是想着先别让裴宴在钱财上留人话柄,其他的倒没有多想。
二太太却以为郁棠在为她说话,而且她也的确有些不愿意把自己那一份给裴彤,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觉得裴彤平日对他们也就那样,现在他们却为了裴彤衬托得裴宴好像很无情似的,不划算。
她也忙道:“是的,是的。是三弟妹说的这个理。老太爷的财产留给三个儿子的,不然老太爷肯定会有遗嘱留下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这也不孝啊!怎样析产,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的好。”说完,还怕裴宣坚持自己的决定,不由起身,像郁棠似的站在了裴宣的身后,悄声告诫裴宣:“你这是想踩着三叔做好人吗?”
裴宣还真没多想。
他就是可怜裴彤,有个那么闹腾的母亲,有个无底洞似的外家,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没有让裴宴也让出继承权的意思。
二太太的话如惊雷一声,让他骤然惊醒,不好再提析产的事。
杨大老爷看着,脑子直转。
裴宣肯定是真心想把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让给裴彤的,二太太这么一提醒,他不说话了,可见心里也有点舍不得。说明裴老太爷留下来的财产不是个小数目,最少也不会比他猜测的少。
要真是这样,等到裴大太太来京城,大家心里已经琢磨过几轮了,利害关系早已经考虑的清清楚楚了,裴彤最多也就是把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拿到手。如果裴宣和裴宴心再黑点,他们根本不知道裴老太爷留了多少产业,到时候两兄弟齐心协力的做手脚,说不定裴彤一分钱也拿不到,就是拿到钱,外人说不定还以为是两兄弟让给侄儿的。
凭什么给裴氏两兄弟做脸!
杨大老爷觉分宗是小事,析产是大事。
而且还得立刻就析产。
趁着裴家老二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
他立刻道:“两位裴老爷请我和顾大人来做什么的?不就是做个见证吗?大太太难道还信不过我和顾大人不成?”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等大太太过来,立刻析产。
顾曦也想通了。
她觉得裴宣此时的沉默十之八、九是后悔了。
既然后悔,这其中就有利可图。
她朝着裴彤使了个眼色。
裴彤有些犹豫。
二叔父的好意他感受到了,但他只想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并不想占两位叔父的便宜,也不想让二太太误会。
从前在临安,二叔父和二太太还是很照顾他们这一房的。
可裴宴的话也有道理。他之前对裴宴不敬,裴宴不喜,不愿意让出自己那一份也是人之常情。
他要不要道个歉呢?
裴彤想着,裴宴却悄声对郁棠道:“这件事你别管!“
他知道郁棠担心他,可这是他挖给裴彤的陷阱,他又怎么愿意让郁棠成为诱惑裴彤的人之一。
他要裴彤眼睁睁地跳下去。
他要任何不好的事,都与郁棠无关。
裴宴捏了捏郁棠的手,再次强调:“我心里有数。让给二兄可以,让给大兄不行。他生前死后都没觉得我好,我凭什么让他?要说长幼,我还是最小的儿子呢!他就应该让着我才是!”
郁棠听着松了口气。
裴宴只要不在言语上咬定“该我得的我凭什么让给别人”就好。
人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的,她不想给裴彤,但也不想让裴彤他们抓住话柄。
她又轻轻地抚了抚裴宴的手臂,小声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裴宴满意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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