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谁,能为莫邪征东放弃外面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莫邪征东不知道,也没有去多想,只是跟着那个神殿使者,快步走向了神殿那边。
在一间光线柔和的屋子里,高飞静静的躺在一座石榻上。
这是一块用‘深银冰’雕成的石榻,黑的晶莹剔透,处之犹如寒冰。
人们都知道,任何生物在极冷的环境下,心跳、血脉流速都会变慢,自身消耗也变成最低,身体本能的会固本培阳,从而对保持体力、生机创造机会。
实际上,也正是这方石榻,才能让高飞时刻感受到体外传来的凉意,让他无法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中,这才在手术后三天醒了过来。
他全身赤果着,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用镜子引来的日光,又由几面镜子相互反射,营造出了一股子柔和。
高飞睁开眼后,曾经长时间的凝望着上方,久久的不动。
拓拔千钧站在石榻前,有些紧张的观察着他的眼瞳,直至没有发现最为担心的呆滞时,心里才大大松了口气:手术很成功!
能够做完手术,还得得益于莫邪征东强大的内力,也正是她不断的向高飞体内输送生机,高飞才能熬过来。
如果放在外界,就算世间最先进的仪器,最好的脑科专家,也无法完成这例手术的——世间,唯有莫邪征东和拓拔千钧联手,按照《黄帝外经》上的所说步骤,能够做到这一点。
“驸马,你感觉怎么样?”
拓拔千钧向前迈了一步,腰身依然笔直,不过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关怀。
也许他不是真关心高飞的死活,甚至他都恨不得某人死掉,不要打搅地下楼兰上千年的一成不变,但他却关心自己手术的成功与否。
他就是那个主刀大夫,也可以说是个大师。
高飞能否彻底康复,就是拓拔千钧的一件作品:如果失败了,他肯定会失望,成功了,则会很欣慰,这就好比你和你老婆忙活一个月,结果她的大姨妈在第二个月还会来串门那样,很失败,也很没面子那样。
高飞看着拓拔千钧,没有说话。
拓拔千钧有些紧张,喉结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强笑道:“驸马,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高飞看着他,就像他是天底下不穿衣服的那个最美的女人那样,审视良久才说:“你是拓拔千钧。”
“对,我是拓拔千钧。”
拓拔千钧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没有变傻。
高飞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秋分,那时候,我和我的两个兄弟,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地下楼兰……”
高飞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用力压抑着的激动:“后来,我受伤后被莫邪征东带了回来。开始你们骗我,这就是我本来的世界,后来我才知道,我是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不错,你的世界在外面。”
一个很轻,很好听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高飞转动眼珠看去,然后就看到身穿一身黑色绣金龙袍、脸上戴着面具的莫邪征东,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她的面具依然狰狞,透着神秘的邪性,但她的眼神却很亮。
看到莫邪征东进来后,拓拔千钧微微向她弯腰行礼,走出去之前说了三个字。
恭喜你。
“谢谢。”
莫邪征东回了两个字。
高飞又把这两个字还给了她:“谢谢。”
莫邪征东走到石榻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摇了摇头说:“你不该对我说谢谢。”
高飞笑了:“是啊,如果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可能会躺在这儿呢?”
莫邪征东点了点头:“嗯……高飞,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救我,在这儿整整呆了半年,无法接触到你熟悉的生活。”
“后悔。”
高飞很坦率的回答:“半年的时间,耽误了我很多事。”
莫邪征东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说:“是啊,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后悔的,毕竟你有可能就这样死掉。”
高飞又说:“不过,假如让我重新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
莫邪征东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人。”
高飞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淡淡的说:“不管你有多么的强大,我有多么的讨厌你,可只要没有和你彻底翻脸,我还会竭尽全力的救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你是个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
莫邪征东沉默,很久后才缓缓坐在了石榻上,低声说:“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随便一个你认识的,有好感的女人,你都会这样对她,是不是?”
高飞睁开眼,认真的问道:“难道你以为,我的命那样不值钱?”
莫邪征东面具后面的双眸,攸地亮了起来,就像寒冬夜里最亮的那两颗星星。
她明白了高飞的意思:他不顾自己安危的救她,就是因为她是莫邪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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