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心头发狠,就欲动用阴神,以阴神归一境的神通,摧毁八阵雷图绝非难事,但有左神君掣肘,想了想又按捺下此念。九天应元普化雷符吸收了八阵雷图大半雷光,经由符意流转炼化,终于破碎开来,但其中雷霆之力已被驯服,伤不得凌冲。
凌冲念头转动,有心反身去杀左明骢,但随即面色一变,感应到另有两股浩瀚法力衔尾追来,原来被左明骢牵绊的太久,另两位神君已然察觉追来。
慕容长生真气恢复的七七八八,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催动八阵雷图更急,与薛子觉相遇,叫道:“左神君已然困住那厮,速速合围!”薛子觉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两座八阵雷图撞破虚空,眼看就要抵达战场。凌冲忽的一笑,叫道:“恕不奉陪!”身后一株奇木虚影一晃,人已无踪。左神君大叫一声,满是不甘,明知凌冲有虚空神通傍身,却无克制之法,眼睁睁瞧着其溜走。
慕容长生已可再斩出一剑,谁知凌冲竟不与他照面,径自溜走,满面晦气。薛子觉见了那奇木虚影,目中奇光迸发,忽又敛去。左神君叫道:“还愣着做甚么!追!”若被凌冲自三神君手中逃走,仙督司便要成为诸天笑柄,这口气断然咽不下去!
三神君略一汇合,立时又追杀下去。这一次更加肆无忌惮,左神君沿途还以仙督司神君之名,调集九天仙阙之力,全力围杀凌冲!九天仙阙毕竟是仙道正统,在九天星河中振臂一呼,还有许多修士响应。
凌冲且战且逃,一路之上遇到无数前来“降妖除魔”的正道义士,凌冲绝无犹疑,猛下死手,将之尽数送入轮回,但也被其等耽搁了行程,始终甩不脱三神君的追索。
凌冲暗用先天八卦推演,算计如何能脱出重围,他始终未曾求助援兵,只靠自家苦苦支撑,便是另有打算,先天八卦卦符接连组合变幻,遥指一处方位,凌冲想也不想,径投而去。
左神君在后面见了,皱眉道:“彼处是何地界?”有手下之人查阅周天图册,说道:“彼处乃是魔道星域,栖息着一尊妖魔,司中曾数度发兵围剿,却未成功!”
左神君恍然道:“可是相柳星域?孟神君在时,曾攻打过几次,皆是不了了之。”那手下道:“正是!”左神君冷笑道:“凌冲却是打错了主意,以为祸水东引,凭区区妖魔便能救得了他?三神君汇聚,正好连相柳一体诛杀!”
薛子觉收到子左神君传言,皱眉问道:“相柳是何方妖孽?”底下有仙督司的老人儿,熟知内情,禀道:“相柳乃是上古凶神,荼毒天下,尝尝吞吃生灵,孟神君在世时,曾围剿了四五次,皆被其逃走,想不到今日又自撞见。”
薛子觉冷笑道:“在左神君心中,追杀凌冲怕是更为重要,我等还是低调行事,免生枝节!”众人凛然应命。慕容长生也察觉前方星域不妥,得知是相柳地盘,冷笑道:“管他甚么相柳相桃,只杀进去便了!”
凌冲遁入相柳星域之中,三神君催动三座八阵雷图依次轰入相柳星域之中。一入星域,便有无边碧绿之气飘来,凌冲元神遁入洞虚真界之中,外用阴阳之气封锁。只因碧绿之气绝毒无比,竟有腐蚀修道人的元气元神。
凌冲暗暗心惊,道:“此处究竟是何地,竟有这般绝毒之物?”晦明童子一拍脑袋,叫道:“我知道了!此处定是相柳所居!那相柳是上古凶神,其毒无比,所居之处便是天生的毒窟,万万接近不得!”
凌冲笑道:“原来是相柳!我倒是听闻他的大名,我有阴阳之气,炼化一切,区区毒物不在话下,倒是三神君要追杀我,只怕没那么容易,怪不得先天卦象指引我来此!此处倒是我的福地!”
三神君一入相柳星域,遭遇无边绝毒之气,俱是色变,当即遁入八阵雷图之中,催发禁制,有条条雷光迸发,炼化绝毒之气,总算不受其扰。
左神君皱眉道:“怪不得孟神君数次围剿,皆无功而返,有此毒气护身,无有克制之宝,谁也奈何不得!”慕容长生传音道:“此处被毒气充满,左神君可有法子锁定凌冲的踪迹么?”
左神君冷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凌冲绝不敢回头,我等只需一路平推过去,遇神杀神,自可马到功成!”薛子觉也凑趣道:“左神君之言甚合吾意,仙督司行事便该如此霸道!”
慕容长生腹诽两句,笑道:“既然如此,便依左神君之言!”三座八阵雷图吞吐无量雷光,驱散毒气,一路追摄而去。凌冲果然不曾回头,直扑星域最深处。
那星域相比龙祖界显得极小,更无几颗星辰,偶有遇见,亦是坑坑洼洼,竟是被毒气腐蚀的一塌糊涂。凌冲心惊道:“相柳之毒太过霸道,连栖身之处也荼毒的差不多了。咦?”
似乎有一股无形波动扫过洞虚真界,元神立觉有些昏沉。魔光闪动,阴神遁入真界之中,沉声道:“你中了幻术了!”晦明童子不屑道:“他中了不也是你中了!”
阴神不理,皱眉道:“这幻法十分高明,施术之辈亦是归一修为,才能影响到你,若非噬魂劫法亦有幻法之能,我险些察觉不到!”阳神道:“难不成我等已入了一座巨大幻境之中?何为真何为假?又当如何辨别?”
阴神道:“有我在此,不必担心,这幻术虽然高明,也蒙蔽不得噬魂劫法,有天魔诸界在手,自可通行无碍。还可借机摆脱三神君的追杀。看来先天卦象所言不差!”
阳神道:“相柳的道场如何会出现幻术之类的神通?难道有人正以幻术与相柳交手?”阴神阴笑道:“想知道还不简单!”轻叱一声,天魔诸界化为一团魔光,浮浮沉沉,映射大千,魔光清亮如水,虽是魔道,远比玄门神通更显得光明正大。
魔光一震,透出洞虚真界,所过之处,虚空如涟漪抖动,凡扫过之地,皆现出先前那一种被毒气荼毒之态,显是被阴神破去了幻术。但魔光一过,虽仍是一番狼藉之态,终究少了些神韵,显得甚是死板。
阴神指点笑道:“只这一手幻术的神通,便足以瞒过三神君,你若想瞧瞧是谁与相柳争斗,还需再深入星域一些!”阳神踊跃道:“既来之则安之,不瞧瞧其中关节,岂可便回?”
洞虚真界演化一点玄光,深入星域之中,魔光照彻,循着阴神指点而去,过不多时,阴神沉声道:“有了!”阳神抬眼望去,但见一头狰狞凶神,盘绕于虚空深处,那凶神生有九颗蛇首,每颗皆是獠牙外露,相互缠绕之间,喷涂无量毒气!
那凶神正是相柳,周身遍生鳞片,背脊之上又生出许多骨刺,只盘绕之间,施展法相真身,便足有一座星球大小,果然好凶神!相柳九颗头颅不断喷涌毒气,显是与人激斗正酣,尤其九颗头颅十八只凶睛通红,显已是怒到极处!
阳神眼神一扫,就见相柳真身之下,另有一尊庞然大物,圆滚滚的,竟是一头巨大之极的老蚌!那老蚌两片壳片张合之间,足有上千丈高下,正自拼了老命鼓荡无边蜃气!
那蜃气五光十色,好看已极,充斥虚空星域,与相柳喷吐的毒气战在一处。那相柳九条脖颈来回甩动,想要去吞咬老蚌,但一伸入蜃气之中,立时现出迷乱之色,显是被幻境所迷,这时其余头颅便会奋力将之拱起,远离蜃气。
那蜃气竟是玄妙非常,演化无边幻境,令相柳也忌惮不已,只能靠着毒气去消磨对方元气。但那老蚌修为亦是深厚之极,元身虽是柔弱,靠了一副天生的贝壳盔甲,尽能抵得住相柳吞噬。
凌冲也不知这两头归一妖魔为何在此死斗,无论蜃气毒气皆是凌厉之极,他也不愿沾染,只躲在阴阳之气内,任由蜃气毒气冲刷,我自岿然不动。
反正阴阳之气坚固之极,根本不畏蜃气毒气,凌冲收敛了气息波动,只要不主动出手,正在鏖战中的两头妖魔也不会有丝毫察觉。这两头妖魔已然争斗了百年,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起因是相柳将星域中的生灵尽数吞吃干净,腹中饥饿难耐,只好远游寻食,恰好撞见那老蚌游历星河,起了贪念,想要吞吃蚌肉,炼化其元神精气,就此争斗开来。
谁知那老蚌有蚌壳为凭,不惧相柳九头撕咬,更能吞吐无边蜃气,编制幻境,乃是幻术一道的大宗师人物。相柳空有一身毒气毒液,遇上蜃气却一筹莫展,不敢将九颗头颅尽数伸入蜃气之中。
斗了几场,那老蚌便是个混不吝,鸡肋也似,杀也杀不了,吃也吃不得,憋得相柳十分难受,终于放弃,抽身而退,跑回自家道场中生闷气。
不料那老蚌竟是个火爆脾气,有仇必报,竟而杀入星域,意欲反杀相柳,夺其元气。只气的相柳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被人打入老家来?
两头归一妖魔就此争斗起来,这一场大战已然持续百年,却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凌冲瞧了一阵,阴神道:“那老蚌足有数千年修为,更是天赋异禀,腹中定有一颗元丹蜃珠,若能得来炼化,足可使我的天魔诸界生出无数妙用!”
阳神道:“还是先回天星界要紧,这老蚌可徐徐图之,眼下莫要节外生枝。”正说之间,三座八阵雷图已然闯入战场,左神君头顶太虚宝镜朗照,面色铁青。
不出凌冲所料,左明骢未料到此处有一尊精通幻术的大能,一时不察,着实吃了不少亏,最后还是祭起太虚宝镜,方才看破虚幻,径自来此。
左神君一见相柳便是一愣,叫道:“好妖魔!”再瞧见那老蚌,却是喜出望外,叫道:“好宝贝!”其修炼的太虚幻灭宝镜,要紧处便是“幻灭”二字,若能夺了老蚌的精气元丹炼法,不说合道有望,做个合道之下第一人,倒还绰绰有余,由不得他不动心!
身后慕容长生与薛子觉两位一见相柳与老蚌争斗,俱是一愣。不等他们反应,相柳九颗头颅已然齐齐发出蛇嘶鸣啸之声,叫道:“找死!”四颗头颅齐齐喷涂毒液!
那毒液犹如天绅,一挂一挂的呈现碧绿之色,浓稠之极,几乎将虚空都腐蚀穿了,骇人到了极点!左神君叫道:“结阵御敌!”仙督司众人平日自然炼有合力御敌之法,当下三座八阵雷图呈品字形分落,各自运转雷光,一击之间,已与四道瀑布也似的毒液纠缠起来。
那毒液腥臭难闻之极,虽是碧绿色,其实已是漆黑一片,不知凝聚了多少先天毒素,长生境界修士一经沾染,也要元神腐朽,化为一滩浓水。
薛子觉大袖一挥,飞起一道碧绿真气,散发出浓浓生机,恰与毒液相反。其修炼的木行道术,正合先天生发之意,与相柳的毒液天生的相互克制,正是棋逢对手。
相柳一见,更是暴怒,但被老蚌精缠住,抽不出手来,只得再加三分神通威力。薛子觉只觉微微吃力,暗暗心惊道:“好妖魔,恁的难斗!”
左神君还在四面寻觅凌冲的踪迹,无奈全无所获,见相柳大发魔威,其也是当机立断之辈,忖道:“趁着三神君都在,先诛灭了相柳再说!”太虚幻灭宝镜镜光连连,炼化相柳毒液。
镜光所过之处,不免混入蚌精所编织的幻境之中,太虚宝镜毕竟是玄门正宗,破除生死幻灭之意,立时打乱了幻境真气运转,这一下可激怒了老蚌,其本就心胸狭窄,发出一声似龙非龙的低沉吼声,竟是狂喷蜃气,也与三神君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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