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观涯之所以被人恭敬地称为“岛主”,并非指他是一岛的岛主,而是南海中拥有灵岛数量最多、势力最庞大的修士,加上本身实力深不可测,又是成名几千年的老牌化神修士,甚至有人猜测,他可能是沧宇界中实力排行前三的顶阶修士,虽看着无耻又胡闹,每每能将死人气活,却有本事摆平自己惹的事情,让人拿他无可奈何。
现在卫观涯以一岛作前三名奖赏,出手简直不要太豪爽,已经胜过每届沧宇界胜鼎大会所给予的奖励了,其一自然有他将之作为此次打扰比赛的歉意,其二也有赤果果的抢人才的嫌疑。
眼睁睁地看着大土豪卫观涯将疑似有魔族血统的人扯到会场一间空包厢,在场的人默默看着,然后又看向高台上的楼望星。
先前卫观涯的宣言听得人实在想将他暴打一顿,除了摆明着护着司凌外,还赤果果地抢这里的人才啊!能进入七品灵符比赛的符箓师,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丫的一来捣乱,所有人都看出这人是个土豪,实力又强大,是低阶修士心目中最好的依附对象,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修士为此直奔他而去,帮忙壮大他在南海的势力呢,简直可恶透顶!
楼望星心中怒意勃发,恨不得戳死跑出来作乱的卫观涯,看着那些因为卫观涯以岛为奖励而心思浮动的修士,楼望星敛下眼神,神色平静地开始收拾善后,让打断的比赛继续,也让人继续去追查苏禹所用的灵符是怎么回事。
至于被许翩跹指明拥有魔族血统的司凌……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虽有卫观涯打岔,其实心中怀疑许翩跹说得可能确有其事,这事情只稍一查便知真假。只是若卫观涯一口咬定不是,他们也不能和这人对上,届时唯有的办法只能装作不知道。
许翩跹咬牙切齿,恼恨卫观涯这程咬金,忍不住望向远处的包厢,心中难受,竟不能帮上那人。
而被卫观涯拎走的司凌,此时僵硬地坐在卫观涯对面,被人用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着。
对于卫观涯轻易地将自己制住,然后拎小鸡崽一样的举动,司凌有片刻的愤怒,然后便是对两人力量悬殊的深刻认识,什么气都散了,只剩下了无比清醒冷酷的认知。卫观涯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单凭威压就能将他完全制住,动弹不得,这让司凌对强大的力量越发的向往,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卫观涯突然轻笑一声,道:“你只长了张像他的脸,比起他的天资手段心智,还差得远了。”
司凌沉着脸不语,知道卫观涯说的“他”是谁,但两个不同个体的人,本来就不同,没什么好计较的。而且那人已经飞升上界,却能凭手段将他从上界丢到下界来,手段可见一般,他才不和妖孽比较。
司凌的沉稳让卫观涯很满意,总算移开了视线,衣袖一拂,桌上出现一套玉白色的茶具,那玉色华美非常,是司凌所没看过的材质,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十分昂贵的材料所制。然后又拿出一个玉瓶,将瓶子里的水倒入茶壶中,那气息让司凌知道,玉瓶中的水是灵液,放入一小撮茶叶……随着卫观涯的动作氤氲的茶香的空气中飘动,猛地吸一口,仿佛吸入了最纯粹的灵力,舒服得难以言语。
卫观涯给他倒了杯茶,茶杯飘到他面前。
司凌看了他一眼,将悬浮在面前的茶杯接过,小小地抿了口茶,然后闭目感受到那澄澈的茶水滑入喉咙后,散入四肢百骸及经脉中,全身的灵力都被调动起来,在身体疯狂地循环无数个周天。
司凌猛然睁开眼睛,双目灼灼地看着眼前的茶,这茶是极品,竟然能让修士品茶的瞬间,自动运转体力的灵力,一小口能达到一个月修练的效果。
“这茶很好吧?对于你现在的修为来说,它的效果是巨大的,等你到了我这程度,就没什么用了,纯粹是用来解渴的。”
司凌眼睛一转,微笑道:“不知这茶叫什么名字?”
“此茶名仙灵洞天,是本君在一处仙涧偶得,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才将之移植成功,得到的并不多。”
听罢,司凌打消了询问他此茶的生长之地,依这茶的品级,估计它生长环境极苛刻不说,数量也是单株,已经被卫观涯移植走了,再去也找不到,他也没那脸皮向卫观涯寻要一些枝节去培养试种,生怕这茶太娇贵,枝节种不活,不是白白糟蹋么?
想罢,司凌原本是想询问一下小妖莲知不知道这茶的,尔后想起卫观涯这人实力太强悍,小妖莲和重天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这会儿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袖子里没动静,就生怕卫观涯发现它们。
对话到此结束,见卫观涯边品茶边观看外边比赛,司凌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得闭嘴不言,又开始猜测起先前的事情,回想一遍许翩跹的话,司凌百思不得其解。
司凌心里想不明白,许翩跹说她知道他的身世是纪长歌所说,可是当初在魔界,知道真相的月千夜、纪长歌、容焕天三人以心魔发过誓,不会轻易将他的身世透露出去,许翩跹怎么会说是纪长歌透露的呢?除非纪长歌觉得活得不耐烦了,将来被心魔反噬也无所谓。
这其中有蹊跷,司凌觉得是针对自己的阴谋,难道是月千夜他们设计的?也有这个可能,月千夜身上的高级空间一直想要吃了他作空间升级的养份呢。除去月千夜,还有另一个嫌疑对象,就是那魔族少主暗留玥,他对自己的仇恨值是妥妥的,想要除去他也未尝不可能。
等比赛渐渐接近尾声后,卫观涯看向司凌,唇角一挑,笑得风华无边,问道:“可想明白自己被谁陷害了么?”
司凌迟疑了会儿,老实说:“左右不过是那几个人。”
“你待如何?”
“他日若相遇,必还之!”说着,眉间锋芒锐利,整个人像出鞘的宝剑。
卫观涯但笑不语。
犹豫了会儿,司凌又忍不住道:“前辈先前为何帮我?”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这具身体的父亲?
卫观涯心情颇好地说:“因为所有人都用诅咒的目光看着本君的时候,就数你最热切了,本君难得发善心做件好事了。”
司凌:“……”他热切是因为以为这货知道他家大哥在哪里。
这般想着,司凌再也压抑不住,问道:“前辈,当时您和我大哥一同失踪,不知你可有他的消息?”就差直白地问,你们两人一起消失,怎么就你回来?这太不科学了!
卫观涯挑眉,若有所思地审视他,见他面无表情地回视,不由哂然一笑,道:“小子,那司寒又不是你亲兄长,何必这般关心他的死活?”
“你——”
司凌仿佛被触中了逆鳞,随时准备着咬死面前的敌人。卫观涯身上敛起的威压突然直逼而来,司凌被迫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硬生生地单膝跪着,不肯示弱。
半晌,卫观涯才收回了威压,司凌全身已经湿透了,头发丝都滴着汗渍,咬着牙以免自己作出大口喘气这等示弱的举动。他觉得,卫观涯既然这般在意他的脸,定然不会想要瞧见他用这张脸作出示弱这等事情来。
“你大哥与本君不在同一个界面,而且当时在通往异空间的通道中,遇到了空间风暴,他为了护着自己和那只圣兽白虎,受伤颇重,估计百年内这伤难痊愈。他的伤未痊愈,即便找到薄弱的空间壁垒,也无法凭一已之力打破空间壁垒回沧宇界。”
司凌听得心都凉了,一百年才能养好伤……他该庆幸当时让司白跟着司寒一起,有司白在,至少在受伤的司寒身边,也有一定的震慑力,能帮上不少的忙。
“当然,依他的天资及气运,可能会有什么奇遇,时间会大大的缩短,其他的本君就猜测不到了。”
司凌心中舒了口气,爬起身来坐到椅子上,灵力在身体运转一圈,衣服便被烘干了,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抿着苍白的唇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多谢前辈告知。”
卫观涯不堪在意地摆摆手,把玩着手中的玉杯。
这时,比赛结束了,裁判将所有人的符箓收上去让评委查看,很快便宣布了今天成为七品符箓师资格的名字,并且也能进入八品符箓的比赛。
在宣布完这件事后,楼望星又站起来,清朗的声音在整个望星城响起,他宣布了先前作弊事情的查明结果,不出意外的是,负责会场符纸工具的望星城的管事被人发现暴毙在休息其室中,毁掉了所有的证据,让人查无可查。
“诸位,这事是望星城的疏忽,望星城会继续追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待。”楼望星沉声说,并且对天宗派道歉,“天宗派的诸位,望星城也在此向你们道歉,并附上歉礼,且你们此次在望星城中所有的花费将由望星城负责。”
司凌嗤了一声。
宣布完这事后,楼望星宣布明日下一批七品符箓师的比赛继续,然后宣布散场。
不过没有一人散场,所有人皆望向卫观涯所在的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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