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阿妹接待了四皇子,还听他弹了琴,氛围一如往常。
可就在当天晚上阿妹便不好了,说身体不舒服。
我回宫之后,听说这事,我以为是因为她在外面坐太久,染了风寒的缘故。
都怪我,若我早察觉到,打死也会不聆听他们的想法”
独孤雪娇看着他懊恼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算是安慰。
“这不怪你,世子莫要再自责了。”
话虽如此,君庭苇如今被病痛折磨着,都是因为他的倏忽,怎能无动于衷。
他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两人自幼失去母妃,算是互相陪伴着长大的。
岐阳王早就抬了小妾上位,又娶了几个美妾,完全没时间关心他们俩。
可以说,两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独孤雪娇走到床前,坐在春凳上,摩挲着君庭苇的小手。
“郡主,我来看你了。”
君子阑站在一旁,看起来面无表情,实则心里都快担心死了。
“阿妹,我把娇娇带来了。”
君庭苇的小脸通红,像是刚从热锅里捞出来的虾子,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她喃喃地叫了两声,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从被子里把手放出来,朝她张开手臂,声音说不出的委屈。
“抱抱。”
就算再狠的心,再冷漠的性子,看到她这小可怜样,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独孤雪娇无可奈何,把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拍她的后背。
“马上就会好的,我让黎艮给你开个方子,喝点药就好了。”
君庭苇双手穿过她的腰,把她抱的十分结实,只一个劲儿垂泪。
“不要喝药。”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都开始耍赖了。
独孤雪娇什么事情都能依着她,唯有喝药这事马虎不得,又耐着性子哄,终于把一碗药喂了进去,这才开始询问她为何会梦魇。
君庭苇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画面,身体突然僵住,眼泪流的更凶了。
“娇娇,呜呜呜,我、我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总忍不住想起,太吓人了。”
独孤雪娇与君子阑飞快地对视一眼,再次轻哄着她。
“乖,我在这儿呢,没人敢欺负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不是说当天下午在听耶律钧弹琴,难道还发生了其他事?
君庭苇趴在她怀里,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那天四皇子来找君子阑,可他刚好不在,她原本不想见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可从他们兄妹俩来到凉京,除了娇娇,也没几个人来看过他们。
在她心里,四皇子是不一样的,便鼓起勇气接待了他。
后来耶律钧提出要给她弹琴听,她点头同意了,双手托腮听的十分认真。
听着听着,似乎有些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看到不远处有扇门打开了。
准确点说,是被人从里面撞开的。
一个衣裙染血的宫女披头散发赤着脚跑出来,刚跑出两步,又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拽了进去。
君庭苇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还以为自己仍旧身在梦中。
可偏偏那个宫女尖利的嚎叫再次传来,夹杂着求饶声。
“太后娘娘,奴婢错了,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给我一次机会,饶过我一次好不好……”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但“太后娘娘”四个字听的十分清楚。
似乎为了印证她没有听错,那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透过窗户传到她耳朵里。
“饶过你?呵,留着你的命继续勾引皇上吗?你这个贱婢!
你算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勾引皇上!你就是找死!
哀家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下贱的人,找到一点机会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下贱!”
“太后娘娘冤枉啊,奴婢没有!奴婢从未勾引皇上,只是给皇上喂药而已……”
不等她争辩完,又被太后娘娘打断,接着又骂了好多难听的话,然后便是毒打声,伴随着宫女撕心裂肺的嗓音。
君庭苇站在那里,脚下像生了根,想要跑走,却动不了。
没过多久,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开了门,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架着个毯子出来了。
她们走过的地方,蜿蜒了一路的血迹,触目惊心。
君庭苇就站在拐角的花树下,若是有谁往这边看,肯定能发现。
她都快吓哭了,若是被太后娘娘的人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耶律钧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将她拉走了。
君庭苇回去之后,脑子里总是不停地回想到那张染血的毯子,噩梦连连,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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