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尘已经泡在了醋缸,酸得不可救药。
可转念一想,从明天开始,卿卿就是他一个人霸占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都留在了北冥,如此甚妙,心情瞬间转好。
“不要再叫表姐了,往后她见了你,要叫一声皇婶的。
这丫头,只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挤到用饭的时候,我家团团若是饿到怎么办。”
独孤雪娇先是一愣,继而浅笑,抬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肉脸。
“让小厨房把鸡蛋羹端来,待会儿我跟表姐说几句话,你先喂团团用饭吧。”
话说,自从团团大了些,可以吃些简单的食物,喂饭这活计就落到君轻尘头上了。
不是没有奶娘,而是他主动揽权,女儿的一切都要亲自动手。
能自己干的,绝不假手他人,十足十的宠女狂魔。
能让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捧在手心里伺候的小祖宗,也就团团一个了。
独孤雪娇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时不时地就要狂夸奖他一顿,鼓励他继续干下去。
君轻尘虽心里不怎么乐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才香啊。
可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君梓彤换下了端正稳重的深色太后袍服,穿了件碧绿色的长裙,外罩狐毛披风,越发显得明艳照人。
她走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到周身寒气涌动,下意识地看向君轻尘,行了个大礼。
“皇叔,皇婶。”
君轻尘正拿着小木勺,给团团喂鸡蛋羹,头都没抬,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君梓彤把求救的眼神扫向独孤雪娇。
我是不是得罪皇叔了?
独孤雪娇回给她一个眼神。
别多想,他就是现在比较忙。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无声地交流了一番。
偏偏有人不懂看眼色,看到乖巧地坐在君轻尘怀里吃饭的奶团子,就想上前抱一抱。
“呀,奶团团,好久不见了,我好想抱一抱。”
君梓彤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白默笙的衣袖,朝他疯狂使眼色。
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没看到皇叔坐那儿呢?
平时趁着皇叔不在别院,偷偷抱一抱就算了。
现在竟胆大包天当着皇叔的面抢奶团子,你这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动不动!
白默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瞳仁弥漫上讶然。
“公主姐姐,你眼睛不舒服吗?”
要说这人平时心眼比莲藕还多,怎么关键时刻这么靠不住?
君梓彤死死拉着他不松手,努力控制面部表情。
“团团正吃饭呢,不要打扰,会不消食的,你且现在旁边坐坐吧。”
话音落,扯着他在独孤雪娇身边坐下。
“娇娇,听闻你明日就出发回凉京了,我早想过来看你,奈何一直分身乏术。”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孕吐得太厉害,根本没法出门。
吃什么,吐什么,浑身无力,几乎一整天都瘫在床上。
好不容易等身体稍微好些了,便赶在今晚过来了。
独孤雪娇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呢,目光在她圆鼓鼓的小腹一扫而过,笑得温柔。
“我都懂,该我去宫里见你才是,也是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便没抽出空来。
你本在凉京出生,早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还有饮食等。
现在要定居北冥,我真担心你会适应不了。”
试想一个皇朝的长公主,金枝玉叶,吃穿用度非一般人能比。
如今却要留在冰冷贫瘠的北冥,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哪个娇贵的主儿能受得了。
君梓彤却摇摇头,笑着看向她,袖子里的手,与白默笙十指交叉。
“有他一直陪着,便不觉得苦了,再者,离开了母妃,我反倒觉得痛快,即便是冰冷的空气,我都觉得很香甜。”
白默笙原本还在偷偷看团团吃饭,听到她猝不及防的告白,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反手抓牢她的小手,脸红得要滴血,想到她刚说的那句话,整个人陡然像是烧着了,脑子又晕乎又喜悦。
独孤雪娇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笼子里的金丝雀飞了出去,飞到广阔无边的天空,得到想要的自由。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么,原来是她狭隘了,竟不曾想到。
也是,君梓彤跟独孤雪娇两人的娘亲虽是姐妹,可教养孩子的方式却完全不同。
独孤雪娇是娇宠式放养,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任何束缚。
就连当个街头小霸王,家里也没人反对,甚至反过来要喝彩的。
而君梓彤则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关在金丝笼里的雀儿。
从小到大,被沈太妃攥在手里,充其量只是用来炫耀攀比的工具,可随意丢弃或牺牲。
独孤雪娇笑的眉眼弯弯,送上真心的祝愿。
“你们一定要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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