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西院。
花映容正在账房忙碌着整理着各地送来的账本,毅然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将工作分配给几名紫衣女子。
她抬头见到吴秋雨进来的时候,却是突然懊恼地站起来道:“呃,我差点又忘了,咱们到前门迎接相公吧!”
“相公已经回来了,不过夫君刚刚给平常妹妹脸色,咱们一道去劝劝他吧?”吴秋雨知道花映容是一个工作狂,却是担忧地说道。
花映容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却是满脸不信地道:“怎么可能?在夫君心里,咱们二个加起来都不及平常妹妹重要呢!”
“我知道,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咱们还是一起过去看看吧!”吴秋雨轻轻地点了点头,仍然担忧地说道。
花映容看着吴秋雨这般执着,亦是轻轻地点头道:“好!”
二人一起朝着书房走去,这是林晧然一向呆的地方,只是来到了书房前,却是并没有见到林晧然的人影。
有仆人禀告道:“夫人,老爷在厨房!”
厨房?
二人听到这个答案,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
吴秋雨是官家千金出身,而花映容更是衣来伸手的主儿,对厨房很是陌生,却是不明白自家夫君到那里做什么。
只是来到门口,吴秋雨和花映容却是呆住了。
入目之下,却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那张厨桌前忙碌着,他们的相公正从锅里捞起了一只肥美的大阉鸡。
他们的相公给她们展示了另一面,手持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划开了那只黄澄澄的大阉鸡,显得很是熟练地支解着。
这是相公吗?
吴秋雨印象中的相公是跟父亲一般的官员,却是从来没有见林晧然亲自下厨,不由得产生了怀疑地自语道。
这……
花映容虽然知道林晧然的一些事,亦是知道林晧然有做菜的本领,但她亦是没有亲眼目睹,这时亦是意外地打量着林晧然。
只是她们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里面的林晧然,却是挥洒自如地操着菜刀支解着大阉鸡,显得熟练地剁着鸡长脖。
旁边站着的毅然正是林平常,显得一本正经地诉说道:“若是我不出手的话,宁江当时就被那个朱贵砍掉脑袋,你不知道当时多凶险!”
“宁江已经说过这事了,但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搭进去怎么办?”林晧然剁着鸡身子,显得愤愤地指责道。
林平常的眼睛却是盯着林晧然的手,却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没有万一,我的红骑纵使不能镇压住振武营? 她们亦能保护我周全!”
林晧然突然听到林平常咽口水的动静,却是将刚刚砍出来的一个大鸡腿直接递给了林平常。
林平常见状,眼睛如同当年那般绽放出亮光? 却是一把欣喜地接过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大鸡腿? 然后直接放进嘴里。
世界或许会变? 但有一些东西却始终不变,如这两兄妹的那份亲情。
林晧然之所以给林平常摆脸色,却是因为林平常鲁莽地闯营行为? 还有十二月初六的生辰过了才归来? 但对妹妹的感情并没有改变。
在得知妹妹想吃自己做的白切鸡,亦是毫不犹豫地亲自下厨。
林晧然的眼睛柔和了不少,但仍然板着脸地告诫道:“我不管你的红骑多厉害? 今后这么冒险的事情不能再做了!”
这……
吴秋雨和花映容相视无奈? 敢情他们的相公并不是厌恶林平常? 而是因林平常的鲁莽行动而生气? 却是透露着一种浓浓的兄妹情。
“哥? 我知道你担心我? 所以我做事也是有权衡过的!振武营原本就是受人唆使才闹事,根本就不敢造反,我只要态度足够强硬就会逼他们就范,还有……!”林平常咬了满口的鸡腿肉,显得含糊地解释道。
“还有什么?”林晧然知道这确实是实情? 却是进行追问道。
“我师傅当时就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吉人有天相? 我到南京会有一场小富贵? 任何事都会有惊无险!”林平常咽下鸡腿肉? 却是进行回应道。
“那个臭道士真这么说?”林晧然挥刀将另半块鸡砍成两大块,显得目光不善地道。
林平常对吴道行已经有所改观,却是小声地提醒道:“哥? 他现在是我的师傅!”
“我吃完饭就找他算账!”林晧然却是打定主意地道。
林平常显得后知后觉般,望着林晧然道:“哥,他似乎是算到这一点,已经从我这里要了一百两,说是年后再到我林家住!”
咦?
站在门口的吴秋雨和花映容听得真切,发现这个吴道行真有些能耐。
“另外!”林平常说了两个字,嘴巴又咬向了鸡腿。
“另外什么?”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边挥刀边追问道。
林平常咀嚼着鸡腿肉,显得含糊地道:“他临走前,还特意给了我一把灵符,说烧符水能有机会让嫂子怀上!”
“烧掉,哥不信他的鬼东西!”林晧然已经完成了砍鸡的工作,却是将菜刀剁在案板上道。
林平常虽然知道自家师傅其实有几把刷子,但亦是不会勉强哥哥,则是乖巧地点头道:“那……好吧!”
林晧然将鸡已经砍好盛放在碟上,这是粤西有名的白切鸡,便是准备前往饭厅吃饭,结果瞧见站在门口的两位夫人,便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为夫今天心情好,给你们做一道家乡菜!”
吴秋雨和花映容却是翻了一个白眼,这哪怕是给她们下的厨,分明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归来,堂堂的一品大员竟然亲自下厨做菜。
不过她们亦是明白,这是经历过困苦的兄妹,感情确实是非寻常能比。
随着林平常的归来,林家宅子里明显多了不少的生气,林平常和吴秋雨、花映容则是时常上街亲自张罗着年货。
在往年,这些事都是直接交由下人去操办,但林平常则是觉得这些事亲自做才有意思,而吴秋雨和花映容亦是乐在其中。
林晧然的日子却是不好受,却是莫名其妙闹了肚子,事因是吃了吴道行给的符水方子。只是这符水并不是林平常的杰作,而是出自花映容和吴秋雨之手。
年底的日子似乎总会过得快上一些,而时间悄然来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在吃过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后,林晧然亦是给家人、族人和仆人发放了利是钱,而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林平常则是搬出购买的烟花在庭院中燃放起来。
随着一枚枚烟花在北京城的夜空中绽放开来,新年的钟声悄然到来,嘉靖四十五年亦是徐徐地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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