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饭厅。
徐阶颓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空荡荡的桌子,整个人是呆立当场。
在今晚的计划中,他想要借着此次宴会上演一场精彩的戏码,逼得林晧然当众给他徐家一个承诺。
这种做法并非他的首创,严嵩当年辞官之时,便是勒令严世蕃和严府的家眷给自己下跪并请求庇护。
虽然他当年并没有将自己的承诺当一回事,实质仍旧是致使严嵩家破人亡的幕后主使,但他却是相信林晧然的人品。
只要林晧然当众承诺不再追究他徐家,那么他徐府便会免除一场浩劫,而他亦是能够高枕无忧了。
但万万没有想到,林晧然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甚至早已经知道陛辞时向隆庆打小报告的事,却是拒绝了自己的邀约。
“老爷,酒菜已经准备妥当,还要不要上呢?”管家看着徐阶如此模样,当即便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算了,上菜!他林若愚不来正好,省得老夫当真要向他低头,让大家都以为老夫是怕了他林若愚!”徐阶大手一挥,当即便是硬气地说道。
尽管他现在已经失势,但他一手提携的李春芳已经接任自己首辅的位置,而自己悉心栽培的张居正亦是当朝的阁臣,加上自己遍布朝野的徒子徒孙,相信林晧然亦是奈何不了自己。
正是基于这份自信,他亦是决定不再向林晧然示弱,更不会让家人跪求林晧然,而是按原计划明日便返回松江老家。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亮起了盏盏灯火。
虽然徐阶很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重磅消息很快就传到外界。
“呵呵背地里向皇上打小报告,还想人家捧臭脚,当真是想得美!”
“这些年没少给人使绊子,当真以为人家没脾气,亏他徐华亭还有脸下帖子!”
“他有诚意就应该登门道歉,而不是至今还在摆首辅的臭架子,当真不知自己现在是几斤几两!”
在得知徐阶邀请林晧然三人被拒的时候,特别得知林晧然拒绝的理由及徐阶陛辞的建言,并没有多少官员指责林晧然等人不尊徐阶,反而纷纷将矛头指向徐阶。
徐阶跟林晧然的恩怨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双方不仅争权夺势搞得水火不容,政治理念和军事方针都存在极大的冲突,甚至在居庸关战役徐阶还差点扯了林晧然的后腿。
现如今徐阶受累于徐琨而被迫下野,结果一面向隆庆打小报告,一面又想冰释前嫌,林晧然还如何能给他好面色?
尽管大家不能感受到林晧然的那份恨牙切齿的怨念,但却理解林晧然的做法,故而是纷纷表示认同。
正是如此,林晧然拒绝徐阶的家宴邀请并没有遭到大家的指责,反而是得到了绝大多数官员的理解。
这个消息并没有仅仅止步于官场,亦是传递到外界之中,致使很多普通的百姓都知晓了这一件事。
“等着瞧吧!徐阶的事情还不能了结!”
“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但我还是相信海青天的!”
“他徐家做了这么多贪赃枉法之事,朝廷定然还得对这种恶人追责!”
京城的百姓倒没有过于关心朝堂的争斗,但心里却是有着一份对公义的追求,特别是得知海瑞弹劾徐阶那份奏疏的内容后,却是纷纷期待着徐家能够受到惩治。
随着徐阶的面目被撕开,京城的百官亦是看清了徐阶的丑陋面目。所谓的贤相,不过是徐党和山西帮的力捧,但实质徐阶并没有做出几件有益于民生的事情。
反倒徐阶纵容自己的族人鱼肉百姓,暗地里没少干偷赃枉法之事,更是坐拥几十万亩良田还得偷税等。
如此种种之举,若是不受到律法的制裁,却是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亦是有失他们所期望的那份公义。
正是如此,京城的百姓不仅没有责备林晧然拒绝徐阶的家宴邀请,而且还期待着林晧然对徐家进行审判。
但不管官员和百姓如何看待徐阶,期待徐阶拥有什么样的结局,却是根本无法对徐阶造成丝毫影响,甚至无法阻拦徐阶离开京城。
次日上午时分,通州码头被一支训练有素的通州卫警戒,普通的商贾和百姓都被粗鲁地驱赶到外面。
在一支锦衣卫的护送下,一辆高大的马车朝着码头飞奔而来。徐阶按计划离开京城,跟绝大多数离京的官员一般,打算乘坐官船沿着京城大运河南下。
“来了!”
在马车出现的时候,守在这里的官员不由得微微兴奋地道。
虽然通州卫已经将整个通州码头都进行清场,只是在场中的官员仅有区区的二十多人,彰显着一份寒酸。
尽管京城的官员都已经知道徐阶今日离京,但前来送行的官员并不多,甚至通州州衙的官员都没有到此。
虽然徐阶是两朝首辅不假,但现在终究已经失势,加上他早前执意拥立皇长子朱翊钧的行为失了不少分,其声望比寻常的首辅都是大大不如。
不仅那些明哲保身的官员要跟他划清界限,而且很多有底线的官员不屑跟徐阶为伍的官员,加上昨天闹的那场闹剧,故而很多官员装着不知道徐阶离京。
对于离任的官员,虽然很多官员都会烧冷灶,但徐阶几乎是没有复出的可能性。、
不说徐阶的年纪已经将近到头,徐琨的污点宛如枷锁般锁着徐阶,而这个朝堂亦是不需要一个担任六年多却没有建树的首辅。
正是如此,堂堂的首辅离任的待遇却是比不上早前离任的礼部左侍郎潘晟,而今前来送行的官员多是他的门生,甚至很多本属他阵营的官员都没有前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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