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彪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祝福江荣华一路顺风。
只是几个人回到大路要上马车返程之时,江荣华却是突然说道:“早前吴神仙给我父亲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只是我不愿相信我父已故,一直都没有立衣冠冢!现在我父的骸骨已经找到,若是我此次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便替我操办此事吧!”
沈六爷的眉头微蹙,显得疑惑地询问道:“这种小事自不劳你费心!只是那个老匹夫已死,你如今意欲何为?”
赵富贵原本亦是准备登车,听到这话同样万分不解地望向了江荣华,却不知江荣华这是唱哪一出。
林大彪似乎已经知情,却是对着两个得力手下点了点头。
“此事还有一点隐情,我如今还得到合浦一趟!”江荣华并没有隐瞒两人,显得目光坚定地说道。
沈六爷和赵富贵面面相觑,但知道江荣华选择这么做便有他的理由,亦是目送将江荣华带人朝西离开。
轰隆!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夜空,宛如将厚厚的云层撕裂开一道开口,那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大地照亮一瞬。
合浦城,江府,这是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府邸。
一个身穿程子衣的青年男子坐在书桌前,虽然窗外的天空雷声阵阵,但丝毫影响不到他处理手头上的事务。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青年男子皮肤多了一些黝黑,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胡须已经有一掌之长。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目空一切的两广第一才子江月白,而是江家的新一任家主江华白,一个回乡守孝的南京翰林院编修。
命运有时候是古怪的东西,在他考取二甲进士功名后,加上攀上徐家的高枝,本以为自己前程似锦。
只是偏偏跟自己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虽然他从庶吉士成功“转正”,但在北京翰林院没呆多久,却是跟徐陟有着相似的命运,竟然被分配到了南京翰林院。
他知道这是徐阶为了彰显清名,故而打压他、徐璠跟徐陟这种“亲人”,已然成为了徐阶的政治清名的牺牲品。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消沉,虽然南京的官场没有实权,但升迁的速度实质要快于京城,未尝不是因祸得福的事情。
但好景不长,正当他千方百计地谋求“进步”的时候,他的父亲突然间离世,致使他不得不回来守孝三年。
虽然回来粤西守孝,但他亦是没有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在意识到联合商团其实是林晧然的助力后,他亦是暗暗跟林晧然较劲,亦是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团。
尽管遭到联合商团的针对,致使他根本无法指染海上贸易的蛋糕,但家里的食盐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更是在粤西的各个府县开设大量的商铺。
得益于粤西经济的发展,他的商铺收入十分可观,而他掌管下的江家产业可谓是蒸蒸日上,这将成为他今后在官场发展的助力。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哪怕他已经十分努力,但跟那个庞大又神秘的联合商团相比,已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是这一切都将要结束,虽然他的岳老爷一再阻止他重返官场,但徐陟却帮着他谋到了南京国子监司业的好差事。
尽管大明官场的路难行,但他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加上江家的财力,迟早有一天能够超越林晧然。
哗啦啦
外面突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黄豆大的雨滴不断地拍打着这片天地,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正是疯狂地摇曳着灯火。
江月白发现管家迟迟没有进来关窗,不由得蹙起眉头,只是摇曳的灯火让房间忽明忽暗,让他只好亲自前去关上窗户。
在窗户关上的时候,房间的灯火终于恢复了正常,在转身之时却被吓了一大跳。拍了拍心脏,这才对突然出现的江荣华道:“荣华,你怎么在这里?”
事情确实古怪,不说江荣华突然找上门,按说哪怕他们是堂兄弟的关系,亦应该经过通禀才能出现在这里。
“我今天在明月桥坡上的那片松林找到了我父亲的骸骨!”江荣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江月白,显得淡淡地说道。
江月白听到这个事情,脸上当即露出惊讶地表情道:“啊?这这怎么可能,三叔不是被海盗劫走的吗?”
“所以这个事情才变得令人生畏!我父亲被海盗所劫都是你们长房告诉我,亦是大伯说亲自送我父上船,但我今天却在江村找到我父亲的骸骨!”江荣华的眼睛闪过一抹冷意,仍旧盯着江月白道。
江月白的眉头蹙起,当即进行大胆猜测道:“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怀疑是我父亲谋害你父亲,他们可是亲兄弟?”
“不错,他们可是亲兄弟啊!”江荣华亦是发出了感慨,却话锋一转地道:“有个事情恐怕你亦不清楚,我父亲跟你父亲既然是亲兄弟,为何还会将你父亲跟红旗帮私通的罪证捅到谈恺那里!”
“你怎么知道!”江月白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惊讶地道。
江荣华注意到江月白的反应,便是轻轻地摇头道:“看来你亦是被蒙在鼓里!你父亲早在几十年前便不举,而你呵呵!”
“你胡说!”江月白似乎反应过来一般,但当即否认地道。
噗!
江荣华的衣袖中藏着一把利刃,在江月白被真相乱心神之时,却是一把狠狠地刺向江月白,完成他复仇的最后一环。
“我纵使不是你亲堂兄,但你为何要杀我!”江月白一把将江荣华推开,用手捂着自己溢满鲜血的伤口,显得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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