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拾把小帽子拎起来, 指指:“咕噜?”
小人急得只顾着够帽子,蹦蹦跳跳:“咕噜!咕噜!”
所以“咕噜”在他们的语言里大概是“帽子”的意思?
祝小拾看向克雷尔:“我觉得他是嫌我们把他的帽子弄脏了?”
“……”克雷尔因为这个无厘头的原因而面色铁青,长长地缓了两息之后可算平息住怒火, 心下对自己说要尊重别人的文化习俗。
然后他从祝小拾手里拿走那顶小帽子:“我去给他洗洗。”
这小帽子不到两个指节高, 洗起来非常快。洗净后祝小拾拿电吹风来吹, 不到十分钟就全干了。
他们回到小人所在的屋中, 把帽子给气鼓鼓的小人戴上。然而,小人再度气鼓鼓地一把将帽子狠掷下来:“咕噜!啊咕噜!咔撒哆咩咕噜!米噻咕噜!咕噜!!!”
祝小拾和克雷尔:“……”
小人愤恼地背着手, 开始在窗台上踱来踱去,一边踱一边碎碎念地骂着什么, 多了些别的词, 但“咕噜”的出现频率依旧很高。
虽然听不懂吧, 但祝小拾和克雷尔也大概能摸索到, 他这是对洗完的帽子也不满意。
于是做事很一板一眼的克雷尔叫手下取来显微镜, 对帽子进行了一番细致检查。
得出的结果是,帽子上有轻微的油渍和肥皂残留。另外, 上面那道金色条纹有极细微的、因揉搓造成的褪色。
如果小人是因为这些变化而不满意,那么事情就非常棘手了。
残留好解决,他们可以尽可能地把帽子洗得更干净, 但金色条纹的褪色不好弥补。那个褪色轻微到以人类肉眼根本看不出半年端倪, 假设小人能因此大发雷霆的话,那修补时稍微多添了一丁点, 可想而知他也必定会不满意。
祝小拾因此而悔不当初!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怒问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把它裹进蚵仔煎!
果然还是应该心存善念,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一时卡在这一环上不知怎么办的二人, 在二十分钟后拉着古老爷子一起,苦闷地钻进了楚潇的别墅,求集思广益。
哈欠连天的古老爷子慵懒地摆摆手:“甭问我,外国妖啊,超出我的认知范畴了。你们要知道,我小时候读书那会儿,可还连英文都不用学呢。”
依旧穿着浴袍的楚潇仰在沙发上枕着手:“也别问我,我活得是久,但从前入世都不出国。只在2015年入世之后出过几趟差,但和你们人类的正常公务出差差不多。”
“……”祝小拾沉默了须臾,起身走到楚潇面前,“借一步说话?”
楚潇睇睇她,眯眼:“这么客气?”
“……不客气!快过来!”祝小拾说着就伸手拽他,楚潇哈哈一笑顺势起身,祝小拾闷着头拉着他直奔最近的卧室。
踏进门后她一把将门关上,还将声音压得很低:“现在没有别人,我问你哦!”
楚潇看起来心情很好,笑意满满的:“你说。”
“你真的完全不能跟小人交流吗?明明都是‘咕噜’啊!”
“……”楚潇的面色瞬间阴沉,祝小拾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就想认真问问,你别生气!这都大灾当头了!!!”
“……”楚潇艰难地喘了口气,“我真听不懂。”
祝小拾残存期许地望着他。
“我们完全是两个语言体系,只是我的语言的发音和他的这个词撞上了而已,真是巧合——不然你觉得我在妖界天天冲人喊‘帽子’正常吗?!”
楚潇心平气和地解释了大半,但说到最后时还是有点暴躁。祝小拾认真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同时也觉得更加一筹莫展。
洗旧的帽子完全恢复成原状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能做的只有诚恳道歉。但道歉是语言交流,现在语言不通,怎么办!
事情卡在这一环节上无法解决,不解决那个小人又赖在他们这儿赶都赶不走,其他小人还因为他被抓而四处闹事,怎么办!
祝小拾觉得头都要炸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顶小破帽子陷入这样的纠结。
她暴躁得侧身直捶墙,耳边突然传来“啵——”的一声。
祝小拾霍然回头,乍见一股白气袭来,猛地闭气。接着那白气弥漫开,丝丝凉意慢慢渗透皮肤,激得她一阵清醒。
祝小拾:“你……”
楚潇抿嘴,又启唇:“别急,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
“不是,我是想说你竟然还有这人工制冷的技能?”祝小拾一脸惊奇,“那你能喷火吗?”
“……”楚潇挑眉,再张口,吐了个直径约莫两厘米的小火球给她看。
祝小拾:“……”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在确定道歉这条路一时半会儿确实走不通之后,他们能做的,也就只剩找一顶新帽子让小人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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