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潋也不知道丽景院的事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直到她跟着姐姐和母亲离开平阳侯府,来送客人离开的骆大夫人几个看着都挺正常的,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骆老夫人年纪大了,并且辈份较高,今儿来的女眷中辈份少有和她齐平的,所以并不需要她亲自出来送客,骆家几位夫人完全可以了。此时骆大夫人带着几位夫人站在二门处送客,笑语盈盈,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又隐晦地观察了那些与骆大夫人道别的客人,也同样笑盈盈的。
等她们要离去时,骆大夫人还笑着对她们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孙子孙女们承欢膝下,和和睦睦的,沁儿和潋儿有空便过来住个几日,陪陪她老人家。”
曲沁和曲潋温顺地应了。
辞别骆府的人,曲潋和曲沁扶着季氏上了马车,然后去接了曲湙,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平阳侯府。
上了马车后,曲潋瞅了瞅,然后便去蹭她弟。
“阿湙。”曲潋拉着弟弟看着还算嫩嫩的手,一副好姐姐的模样笑着道:“今儿过得怎么样?结识了什么朋友么?”
“能结识谁?今天一起说话的都是以前在骆家族学认识的那些。”曲湙见她笑成这样,心里有些发毛,说道:“我年纪还小,现在又没功名在身,能瞧上得我的人不多,幸好有未来二姐夫领着,倒是见了一些文彩不错的公子。”说着,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一副对纪凛崇拜感激的模样。
季氏笑盈盈地看着这对儿女,曲沁见妹妹憋不住去闹小弟,面上含笑,没有插嘴。
曲潋笑了下,一点也没有因为那句“二姐夫”而脸红,继续道:“那你今天有遇到什么事情么?”
曲湙纳闷地看着她,能遇到什么事情?不过……“二姐,今儿外祖父的生辰,大皇子和几位皇子都来了,我当时因为跟在纪大哥身边,还见到了四皇子、五皇子,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说到这里,他微微蹙了下眉头。
虽然得以见到皇子是件荣幸之事,可是当那些皇子们并未将你看在眼里,那就尴尬了。曲湙也知道自己的家势和年龄摆在那儿,根本不可能让皇子们垂青,后来还是听说他是纪凛的妻弟,才看他一眼,旁的就没有了。
曲湙年纪虽小,但也感觉得出来这些皇子们貌似不合,面上兄友弟恭,私下却互有争斗,让他有些敬而远之。对此,他颇为佩服纪凛,竟然能在这群不好相与的皇子们中游刃有余,不负他的名声才华。
曲潋有些紧张地问道:“没发生什么事情吧?”边说着,边瞄向曲沁。
曲沁这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也看了过来,抿紧了嘴。
她可是记得上辈子弟弟的死,就是五皇子弄的手脚。五皇子恨她,恨她坏了他的事,也恨她霸着五皇子妃的位子,把持着五皇子府,连他后院的女人都控制,在她主持五皇子府的中馈时,导致五皇子一个孩子都没有,让他极为羞恼,所有能让她痛苦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若非上辈子死前已经报复过他,这辈子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曲沁甚至不介意再一次让他吃个亏。
所以,这辈子断断是不能再让他对家人起什么歹毒心事的。
“能发生什么事情?”曲湙忍不住纳闷,觉得二姐今天挺怪的,“除了七表哥在席宴上喝醉了外,我一直待在外院中,和骆家族学的那些人一起品赏诗词,很是轻松呢。”
听罢,曲潋明白了,想来她弟弟年纪太小,不够资格往骆老太爷身边凑,所以今儿都是和骆家族学里的那些学子们凑到一起谈诗论词,这倒也符合他们的年纪。如此,他们倒是幸运地避开了丽景院的事情,以他们的身份,知道得越少越好。
想明白这点后,曲潋便安心了。
她想到纪凛,既然纪凛知道丽景院的事情,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弟弟去那里,她就是有这个自信。所以,无论如何,当时纪凛都会找个人绊住弟弟,不会让他闯进丽景院去,这也是当时知道席姿可能发生意外时,她并不怎么担心弟弟的原因。虽然她们女眷和男人并不在一个地方,但无疑有纪凛在,弟弟在外院也会安全无事的。
回到双茶胡同后,因为累了一天,众人草草地解决了晚膳,季氏便让他们去歇息了,曲湙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继续读书。
曲潋没有回房歇息,而是跟着曲沁进了她的房间。
曲沁似乎并不意外,她也知道这个妹妹只是看起来柔弱,该强悍的时候她也会强悍,该用心思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心机婊,只是因为是自己妹妹,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柔弱的模样欺骗,忍不住想要护着她。
今儿发生的事情,想必她也想弄明白。
“坐吧。”曲沁在临窗的大炕坐下,指着身边的位置,让丫鬟上了壶茶。
曲潋很顺从地坐下,等丫鬟退到门口守着后,方才问道:“姐姐,今天的事情……席姑娘还好吧?”
“应该还好。”曲沁说着,又望了眼妹妹,因妹妹还未出阁,让她对席姿身上被下的药物有点难以启齿,怕污了她的耳朵,当下便含糊地提了几句。
席姿身上被下的药在民间不常见,但却是宫中害人的一种秘药,当年她成了五皇子妃后,战战兢兢,为了对付五皇子,隔三岔五地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有了皇后和太后撑腰,又在五皇子的生母郭妃面前摆出孝顺媳妇的款儿,伏小作低,让五皇子对她无可奈何。也因为进出宫廷多了,加上她有心探查自己当时身上被人下的药,很快便知道这东西的来源,也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
这种污糟的东西,她如何好说给未出阁的妹妹听?
可她不知道她这个心机婊的妹妹非常人,听了她含糊的话,竟然摆出一副妙懂的神情,让曲沁有些心塞。
曲潋见她有些心塞的样子,怕她多想,又追问丽景院的事情,顺便将纪凛拎来当挡箭牌,“当时遇到纪哥哥和周公子,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所以就……”说着,又瞅着她。
果然,听到是纪凛,她这姐姐很快便松了蹙起的眉头,还以为纪凛已经和妹妹透露过什么了,当下觉得也无需隐瞒,便将在丽景院的事情说了。
“……虽然不知道这事情是谁设计的,但左不过是那几位皇子罢了。”说到这里,曲沁的神色很是轻蔑,“用这种下作手段,纵使斗赢了又能如何?皇上现在还年轻,日子还长着,他们却只盯着跟前的兄弟,使着手段打压,只会让皇上心寒,早晚会失了圣宠,皇家虽然不杀儿子,但也有得是法子折腾。”
然后又开始教育她:“这次的事情,怕也是有心人给平阳侯府一点教训,让几位舅舅别像墙头草一样,想要左右逢源,大皇子和槿表姐的事情,怕是惹恼了三皇子,祖父又是那个态度,手里又有在军中的人脉,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那些手中无权的皇子来说,极为吸引人的。”
“你要记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很多事情牵一动百,要仔细思考他们的目的。不过,他们斗他们的,和你一个内宅姑娘无关,以后你若是进了镇国公府,也劝着纪公子一点儿,别掺和进那些皇子们的事情中……”
曲潋一脸很认真的表情,期间点头点头再点头,至于最后的话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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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潋了解事情的经过时,纪凛也在寒山雅居和淑宜大长公主说白天的事情。
淑宜大长公主手中捻着佛珠,神色肃穆,安静地听着孙子的话,一直到孙子说完,都没有开口。
纪凛说完后,若无其事地端起乌嬷嬷沏好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才看向神色严肃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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