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一队队直一团的官兵在团长张天海的带领下从团部的驻扎营地中开出,裹蹄布,马衔枚,动作十分迅捷。
而陆少杰的二营则是紧跟着骑兵营的步伐前进着,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解决战斗吧这些日军的火炮给抢运回去!
因为张天海先前派特务连去探知日军阵地的时候,顺便让炮兵营副营长徐前做了一下侦察工作,侦察自然就是侦察日军炮兵阵地最可能存在的位置。
“快!加快速度!”二营的连长们在大吼着。
张天海则是骑着一匹战马在路边看着部队快速地开拔前进,他面沉如水,而特务连则是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和平时一样,特务连几乎已经成为了他张天海的专属警卫连了,嗯,起码在警卫部队的这一点上,他是享受了旅长级别的待遇了,咳咳,尽管是假的……
一营的阵地上依旧是枪炮声十分猛烈,日军的坦克已经被威力强大的索罗通机关炮击坏了好几辆了,此时正在燃烧着,然后散发着一阵阵黑烟。
日军凭借着强大的人海冲锋战术,在付出了四五百人的伤亡之后,日军终于冲上了国军的防御阵地,开始短兵相接的战斗!
毕竟这是没有多大地势阻挡的小平原地带,再加上是夜战,根本就不是太看得清日军的身影,这若是白日作战,直一团好歹可以依靠强大的火力多杀伤一些日军。
看着外围阵地的喊杀声,周方杰沉着应对,立马对小炮连连长徐增声命令道:“徐连长,你立马带着小炮连撤出前沿阵地,撤到城外团部的驻扎地去。”
“是,长官!”徐增声应了一声,然后带小炮连的官兵拆解机关炮以及扛着机关炮的弹药走了。
“嗵!”
“嗵!”
“嗵!”
……
迫击炮连的六门迫击炮依然在努力地发挥着他们的效用,只是那炮弹确实是在肉眼可见地减少着。
“Boom!!!”
“Boom!!!”
“Boom!!!”
……
一发发迫击炮的炮弹打在了日军阵型的后方,顿时炸死炸伤了不少日军。
而迫击炮的炮手仍是在拼了命地往炮筒里边装填着炮弹,每一次装填炮弹都能炸死炸伤几个日军,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毕竟最前沿阵地的官兵已经开始和日军打白刃战了,一颗颗手榴弹在往日军的集群中扔着,日军的伤亡开始越来越惨重了。
这就是猪突战术的弊端了——猪突战术固然能在白刃战时发挥最强大的威力,但弊端就是遭遇强大火力或者是自杀式炸弹袭击的时候,伤亡也会比其他战术重许多。
徐二保是江苏人,和大多数后方支前的官兵们一样,那时他是从江苏保安三团调到三十六师二一六团一营的,他是李淳飞的老部下了,从淞沪打到现在,也算是老兵一个了。
作为一名老兵油子,以往的徐二保都像是有幸运之神庇护一般,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也没打死,就算打中的话,也是打中他的战友。
但今晚,徐二保知道自己大概是躲不过去了,漫山遍野的日军都在向前冲锋着,蹲在阵地角落的他把别在腰间的三枚手榴弹都扭开了拧盖,将拉绳弄了出来。
“老徐你干什么?这会儿就跟小鬼子同归于尽了吗?!”旁边的另一个老兵拉住了徐二保。
徐二保扯开了那老兵的手,淡淡地说道:“现在这情形你还看不清楚吗?这一回活不下去了,再说了,咱们现在也赚了,咱们身边的老弟兄的帐呀,也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是我和小鬼子算账了。”
说完,徐二保就轻轻笑了,露出了那两行憨厚的大白牙。
“老史,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说完,徐二保就端着他的那杆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枪冲上前了,以单发步枪的近距离射击,还不如刺刀好使。
再说了,徐二保的子弹早就打光了!
老史看着徐二保离去的身影,牙根紧咬,同样是将别在腰间的几枚手榴弹拿了出来,只留下了三颗手榴弹,然后将拧盖扭了出来。
那阵势瞧着是要跟徐二保一样了,不过他不一样,他还有手榴弹,他要拿手榴弹多炸死几个小日本再死!
徐二保端着已经将最后一颗子弹上膛了的步枪冲向了日军,像极了那一只扑火的飞蛾,十分壮烈。
当面前那一名面目狰狞的日军正端着刺刀要与他拼命的时候,徐二保的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他竟然开枪了!
“砰!”
一颗7.92毫米口径的子弹从毛瑟步枪的枪口爆射而出,直接射穿了徐二保面前的这名日军,然后子弹去势未竭地又射进了另一名日军的身上,一下子就打出了一个直径三厘米宽的孔洞,鲜血直流,场面十分血腥。
那名日军被击穿肝脏之后,所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应声而倒,嘴里喃喃地骂一句:“八嘎呀路……”
看见对面这名中国士兵这么不讲究,居然完全没有他们的“武士道精神”,这些日军勃然大怒,立马端着刺刀冲向了徐二保。
徐二保淡然一笑,轻轻说道:“小日本,老子全家都死在你们手上了,现在该找你们清账了。”
眼前浮现出母亲那慈祥的面孔,还有父亲敦敦教诲的老实模样,徐二保拉动了腰间的手榴弹拉绳,然后朝着日军冲过去了!
“呲~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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