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麻将的学问
过了除夕夜,秦牧才知道老首长家里拜年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是各方大佬云集,一个个恭敬的站在大院外面,按照级别依次进来给老爷子拜年。
秦老爷子今天性质特别高,破例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棉袄,暗蓝色灯蕊棉麻裤,郑重的将秦牧介绍给前来拜年的各方大员。从这一上午的接触中,秦牧算是知道了,能有资格给老爷子拜年的,最低级别也要达到省部级,那都是秦牧想都不想的高位,故此便以一副少年人的状态面对着这些京城地方的高权人物。
整整一个上午,秦老爷子兴致不减,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很是看重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有心人便记下秦牧的名字,以后部下来京的时候,或许有机会熟悉熟悉。
西肃省省委书记言素和省长张万年对秦牧的名字尤其敏感。他们一直想不通,在贫困县城怎么连出两份稿子能够直达天听,甚至引起相当大的重视,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那个小小的村长、镇长,其实背后还有这么一棵百年老树傍着,心里面就长了草,恨不得马上回去嘱咐自己的嫡系,要注意一下西平县的秦牧。
他们是不会说透秦牧身份的,这一点非常的忌讳。老人把秦牧放在贫困县,那肯定有着极深刻的用意,却不是他们敢于猜度的,只要注意这别碰这颗地雷,万事小心为上就成了。
到了上午十一点多钟之后,等待外面拜年的人物便纷纷离去。老爷子的规矩,每年拜年只是上午待客,下午的时候一家人要凑在一起打麻将。只不过下午是老爷子睡觉的时间,打麻将只是个托词而已。
不过今年老爷子兴致非常好,竟然吃过饭就嚷着让小辈们支桌。大厅里面架起四张桌子,最上首的是老爷子,陪同的是高沛和大姑父。本来应该是二姑夫上桌的,却被老爷子直接撵走,让秦牧接替二姑夫的位置。
这一下表态出来,家族里面的三代人物各个面露羡慕之色。第一桌,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家里面领军人物才能坐的。
秦牧也感觉有些不太合适,推辞了好几次,眼看着老爷子就要发脾气掀桌子,才在三个姑父的劝说下坐了下来,嘴里还一个劲的向二姑夫道歉,惹得二姑夫也不好意思去那桌坐下,就搬了个凳子坐在秦牧身后。
中国有句俗话,由牌品看人品。这一把牌下来,二姑夫就有些心惊。秦牧打牌中正敦厚,完全可以用四平八稳来形容,哪怕是不停牌,也要保持自己不放炮,直到高沛给秦老爷子点炮,秦牧都没有让下家的三姑夫吃到一张牌,也没有放出一个碰。
第二把,秦牧奇峰突出,在不给别人做牌的同时竟然停牌,还是独门的单吊牌。这时候,秦老爷子看了一下手里的牌,呵呵笑道:“看看这牌,六七八筒,又摸来个九筒,还真不配合。”说完,正想把手里的九筒扔出去,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又把手缩了回来。
这一缩,二姑夫的心里就好像长了草一样,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秦牧手中正是单吊的九筒,而且海里已经打出来两张。如果秦老爷子不打,秦牧就会被逼着换牌了。
秦牧神色不动,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手里的牌,好像对秦老爷子的一番动作无动于衷。
但秦老爷子这辈子阅人无数,二姑夫在秦老爷子的心里早已经定了型,见他眉毛一扬,就知道秦牧手里八九不离十的停九筒,又笑了起来说道:“停六九筒好像也不错。”
这下二姑夫更沉不住气了,秦老爷子如果这样一停牌,秦牧手里的九筒就成了死牌,一打就点炮,不打就是死停,这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了,而且如果秦牧还把手里的九筒打出去,就有些讨媚取巧的嫌疑了。
但是,秦老爷子却依然把九筒打了出来,满含意味的看着秦牧。
这时候二姑夫才发现,老爷子的这番做作很有点考较秦牧的意思在里面,当真是步步陷阱。秦牧能在老爷子的言语试探中保持古井不波,别人不知道,二姑夫却肯定秦牧已经受到了老爷子的青睐。
现在,又一道难题摆在秦牧面前。既然老爷子故意放胡给秦牧,秦牧究竟胡还是不胡?
另外两个姑父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都将目光看向了秦牧。
“胡了。”秦牧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将牌一推,笑嘻嘻的说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收到爷爷的压岁钱,真是高兴呀。”
在座的这些人,个个眼睛盯着这边的局势呢。见秦牧竟然敢胡老爷子的牌,都在心里腹诽秦牧还真的大胆啊。谁心里不想着输点钱让老爷子乐呵,他竟然还不犹豫的吃了老爷子的胡,还说出风凉话。
“哈哈哈哈哈。”秦老爷子放声大笑,站起身来说道:“行了,你们玩吧,我也该去睡午觉了。”说完,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离开了大厅。
老爷子一走,秦牧自然不能再呆在这个桌子上,便把位置让给二姑夫,又拉了跟随老爷子多年的老勤务兵作陪,便转悠到母亲的身后坐下了。
只不过,这时候人们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打牌之上,全都在心里揣摩着老爷子笑声里面的含义,看翁文华和秦牧的眼光就有些不同。
北方人过年,有着这样那样的俗套,但秦牧刚刚认祖归宗,京城里面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请示了三姑夫,从老爷子的藏书室里面拿了几本关于历史的书籍,躲在屋子里面看了起来。
第二天,秦牧转悠了一下京城几处旅游的名点,想着初三要跟着韩大平一家作为准女婿去给韩老爷子拜寿,便在京都有名的古玩店内买了一块暖玉做礼物。玉这个东西,全靠人气滋润才能显出精气,秦牧挑选的这枚暖玉,拿在手中温润舒雅,估计是被人把玩过多时的,花去秦牧将近二十万大洋。
不过秦牧倒没觉得心疼,也没有跟翁文华念叨这事。凭翁文华一个下午就干掉将近三十万的购装费,肯定埋怨秦牧舍不得花票子。
晚上的时候,秦牧先跟刘大有通了电话,询问西平县那边的情况。刘大有呵呵笑着告诉秦牧,一切风平浪静,就等秦牧来做下海游龙。他在电话里客套了几句,询问秦牧怎么过年没有在西山村,他可是开着吉普车扑哧扑哧的去了两趟,愣是没有找到能跟他喝酒的人。
秦牧连说刘大有费心了,却是没有告诉刘大有他在京城的情况。秦老爷子的势力一般人是不敢仰望的,如果告诉刘大有,鬼知道这家伙会有什么想法。
秦老爷子倒是没有找秦牧,只是让人给秦牧带来一块玉佩,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每天要放在胸口的位置温润着。秦牧看这玉佩有一个缺口,缺口处的断痕看起来不是很老,也不以为意,老人给的东西那都是嘉奖,便放在中山装内口袋中,也算是全了秦牧的孝心。
第二天起来之后,翁文华知道秦牧要去韩老爷子家拜年,从早上五点多钟就忙里忙外的张罗,一会儿给秦牧整整衣服,一会儿又给秦牧理理头发,生怕秦牧哪里做的不合适,让韩老爷子挑出点理来。这两天翁文华的智商直接掉到负数,凡是秦牧几个姑姑的要求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是个问题,坚持成了穿着职业套装的散财娘娘,大把大把的钱币从翁文华的手里飘出去,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
不过这样一来,翁文华也在表面上融入了秦家,跟大姑三姑的关系从认识开始走向熟悉,至于秦二姑,秦牧帮翁文华出了个主意,利用上海公司对秦二姑的公司进行注资却不拿股份,进行无利息贷款。秦二姑人比较注重实惠,不像是从红色家庭走出来的,反而像是土财主家的闺女。
再一次告诉翁文华不用那么在意,秦牧双手提着翁文华准备的各种礼物坐上了高沛给他准备的车。高沛初二的时候已经回了北辽省,省委副书记的年也是很忙很忙的。
京城内到处充满了过年的气息。秦老爷子在京城西,而韩家却在京城东,这要穿过整个京城,堵车就不可避免。
司机依然是有着特殊证件的人物,在车上也没有话说,只是一丝不苟的开着车。秦牧对他们这群背后的战士心里面是很佩服的,也没有打扰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车外。
“停车。”突然,秦牧看到不远处的女孩站在路边,左手拎着个大包,右手不停地挥舞着,想要拦辆出租车。但过年期间,正是京城人拜年的时间,数辆出租车在她面前飞驰而过,根本不搭理她这个茬。
黑色的红旗车慢慢的停在慕冰彤的身前,秦牧打开车窗,露出淡淡的微笑,向后摆了一下脑袋,淡淡的说道:“上车。”
慕冰彤哇了一声,使劲的揉揉眼,确认是秦牧之后,不禁叫道:“哎呀,秦牧,没想到你这么会摆谱,连红旗都能租到,这要花不少钱吧?”
租?秦牧的脸色有些发苦,就连那不苟言笑的司机,嘴角也咧了一下,估计忍笑忍的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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