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在心里倒吸口凉气,庄继华似乎没意识到蒋介石的震惊,他又接着说:“战争在不断淘汰,懦弱的将领,胆怯的军官,及时更新战术,就目前而言,我军在防御战中的作战比较顽强,这是因为我们经过五年的防御作战,总结出一套适合防御战的战术,可进攻呢?我们的进攻战术更新很少,特别是军师一级的进攻。”
“校长,我们可以看看苏俄军队,苏德战争之初,苏俄军队丧师失地,难道仅仅是受到突然袭击的因素吗?我看不见得,斯大林在战前发动的大清洗,让苏军丧失了众多有经验的军官,所以苏军无法组织起有效攻击,直到莫斯科保卫战胜利,苏俄新一代将领成长起来,但这些军官还没完全成熟起来,他们还需要战火的锻炼。”
庄继华详细分析了目前中[***]队的优缺点,中[***]队目前的缺陷主要集中在进攻战术,这包括进攻中的配合,读力作战能力,对战局的把握,在很多情况下,中国团级军官还比不上曰军的尉级军官。
“目前中[***]队中存在的一些痼疾必须在进攻解决。”庄继华说:“进攻需要有更强的主动精神,对指挥官的冒险精神和对胜利的渴望有极高的要求。进攻,还可以提高部队的合作精神,提高将领之间的信任,改变目前中国将领,特别是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之间互不信任的状况,最后,胜利可以大幅提高政斧威信和校长的个人威望。”
庄继华一番慷慨陈词,让蒋介石频频点头,蒋介石自从意识到华北和东北有可能落入[***]手中,就打定了反攻的主意。而且庄继华更进一步让他放心,他虽然亲共,但却不是无原则的亲共,而是时时警惕他们,在制定政策时,总是考虑到他们威胁。
“文革,夫人在美国访问获得很大成功,罗斯福同意向我们提供五亿美元无息贷款,夫人在美国预定了一百多家工厂企业,这些工厂必须由国家来统一部署安排,本来我想交给兵工总署来执行,但兵工总署没有建厂经验,经验最丰富的是西南开发队,所以我调整了西南开发队的领导体系,”蒋介石开始解释为何要将李之龙调职:“俞大维担任队长后,西南开发队的权力要收缩,以后只关注工业,其他权力要收归中央或地方。”
庄继华没有答话,蒋介石这是告诉他,就算李之龙还担任西南开发队队长,当地方行政权和党务权也要收回。
“文革,四年以前,我们就曾讨论过,你主张逐步削权,当时我也同意了,”蒋介石看着庄继华,知道他心里还在纠结:“我知道你对西南开发队的感情,但党内政斧内对西南开发队的权力过大多有议论,文革,现在是时候了,西南开发队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
庄继华轻轻抿了下嘴唇,然后才开口:“西南开发队本来是为掩饰抗战准备成立的,现在抗战已经五年了,虽然西南开发的全部内容还没完成,可既然校长说要收缩,那就收缩吧。可我希望,西南开发队的工作人员能得到恰当的安排,这些年的工作已经证明,他们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强的。”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国家需要人才,只要是人才,我就会用。”蒋介石满口答应,他也听出了庄继华话里的不满,什么内容还没全部完成,既然没全部完成,那为何要撤销,不过既然庄继华已经接受,有小小不满也没什么,可以理解。
蒋介石又关切的说:“文革,让你担任副总参谋长,你有什么想法?”
对蒋介石的答复,庄继华心中持保留,可现在也没法提,他有些应付的打哈哈:“做什么没关系,只要能为国出力便行。”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蒋介石当然听出庄继华语气中的不满:“别窝在心里。”
“我当副参谋长,白崇禧做什么呢?”庄继华问。
“他是第一副总参谋长,你是第二副总参谋长。”蒋介石解释说:“白健生负责作战,你负责点验、军校教育、端正军风纪,还有游击训练。文革,你放心大胆的干,我给你撑腰。”
庄继华心里在骂,就连后勤都管不上,什么点验、军校教育、军风纪,都是些虚职,一点实在的都没有。
“另外,文革,你总结的战术总结,我已经责成总参谋长编写成册,下发到各部,这次整编各级军官都要熟练掌握其中的战术。”蒋介石在给庄继华打气,似乎知道他对这个职务不满意。
“担任副总参谋长后,你打算从那里入手展开工作?”蒋介石问。
“先从点验着手吧,”庄继华思索下说:“五战区我比较了解,这里的部队战斗力都比较强,九战区,薛岳在那,我相信他对部队的掌控,校长,除了五战区和九战区外,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西北,疆省问题到了解决的时候了,另外西北地方部队众多,战斗力参差不齐,而且还有gcd在其中,将来还要面对苏俄的威胁,所以我想先从西北入手,整顿八战区部队。”
蒋介石迟疑下,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此刻提出整顿西北部队,肯定其中有目的,可一时半会之间又看不出那里有问题。有心不让他去吧,可刚许诺,这第一个建议就不采纳,那也不行。好半响蒋介石才点点头。
“好吧,西北战略地位重要,地方部队众多,你查验下也好。”蒋介石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给自己打气。
从黄山官邸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蒋介石再次留他吃饭,不过这次多准备了两个菜,庄继华也照样放手抢吃,两人之间似乎达成谅解,可庄继华清楚,他被杯酒释兵权了。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山林中,出了官邸的门,庄继华原来还有的些许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默的看着车外闪过的黝黑树林,来时欢腾的飞鸟早已入寝,山林一遍寂静,或许有的虫鸣,却被发动机的轰鸣所掩盖。
宫绣画将军大衣给他披上,然后轻轻叹口气,她什么也没问,从庄继华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并不好。
“司令,云飞在陆军总医院。”倒是伍子牛打破了沉默,他们还在滇西的路上时,宋云飞就被送回了渝城,他们回到渝城后,伍子牛就派人打听,今天得到消息,他被送到了陆军总医院,陆军总医院就在南坪附近的龙湾。
“哦,他的情况怎样?”庄继华说着拍拍前排司机的肩膀:“去陆军总医院。”
“还算好,”伍子牛说:“现在可以下床走两步了。嗯,司令,要不要通知小秀。”
宋云飞负伤后,庄继华严令不准告诉小秀,所以到现在小秀还不知道。庄继华想了下:“先去医院,要是情况好,子牛,明天你再陪小秀来。”
吉普车飞速驶进陆军总医院,此时医院人踪渺渺,院子里很安静,庄继华他们直奔住院部,陆军总医院也对附近的平民开放,不过医院有条例,军人住院部和平民住院是分开的,军人住院的条件要好得多。
踏进住院部大楼,值班的护士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抬眼看到进来的上将,立刻跑过来,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军人。庄继华随意的回礼,然后询问宋云飞的房间。能进陆军总医院的不是军官就是立过功的士兵,宋云飞的上校军衔算是很高的,现在住在医院的最高军衔是个从九战区来的少将。
护士把庄继华他们引到宋云飞的房间,宋云飞住的是特护房,这种特护房是还专门给高级军官和重伤号的。
“宋上校的情况已经稳定,”护士边走边向庄继华介绍宋云飞的情况:“腹部伤口愈合状况较好,问题在肩部靠近心脏的伤,愈合较慢。”
庄继华边听边走,走廊上很安静,偶尔碰到两个出门散步的伤员,这些伤员要么被护工扶着,要么是扶着拐杖,靠着墙慢慢的走动。当看到庄继华时,他们都停下脚步,举手行礼。庄继华也以军礼相回。
“来人!他妈的,这是什么,老子生病了,你们就这样对待抗战将士!”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大叫,打破了医院的安宁。
庄继华扭头看看那个护士,将她神情稍微一滞,随即皱眉,然后继续引着庄继华走到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门前。
“咣当。”从旁边的房间传来巨响,什么东西被仍在地上,那个声音依旧狂躁的骂着,庄继华正要推门进去,身边的护士低声嘀咕道:“不就是个官吗,又没什么病。”
正准备推门的庄继华停下手,转身推开旁边的门。进门就看见一个军官满脸怒气,旁边一个护士正委屈的收拾地上的东西。
“你们怎么才来!不知道….”军官这才注意到庄继华肩上的上将军衔,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个上将来医院,顿时有些慌:“长….长官。”
庄继华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军装上的军衔是上校,庄继华蹲下替护士把东西收好,上校更感尴尬。
“上校,你是那个部队的?叫什么?”庄继华皱眉问道。
“报….报告,卑职孟勇兴,是后勤部涪陵站站长。”
“后勤部?”庄继华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下孟勇兴,后者神情紧张,有些揣揣不安:“后勤部是洪君器吧。”
“是的,长官。”孟勇兴有点捉摸不透,他看看庄继华,试探着问:“请问长官。”
“我们长官是新任副总参谋长庄继华上将。”宫绣画淡淡的说。
护士轻声的啊了,随即用手捂住嘴,孟勇兴脸色陡变,心中暗暗苦叹;庄继华现在在军队和民间的威望奇高,被称为武曲星转世;可在军队,庄继华却以严厉出名,对任何扰民行为都绝不宽容,孟勇兴心中暗自叫苦。
“涪陵兵站?涪陵兵站不在前线呀,你那里负伤了?”庄继华皱眉问道。
“卑….卑职,卑职没有负伤,卑职是生病了。”孟勇兴结结巴巴的答道。
“病了?洪君器曾经给我说过,后勤部的工作挺辛苦,”庄继华很是关切的问:“前线所有物资都要经你们的手送达。”
“就是,长官说得好,”孟勇兴感到遇上知音了,他点头哈腰的凑过来:“长官,您想想,从武器弹药到粮食布匹,什么不归我管,我把东西送到前线容易吗,水运,车运、人力,还要躲开曰本人的轰炸,我们容易吗!”
“嗯,是很不容易。”庄继华点点头,宫绣画和伍子牛交换个眼色,庄继华看着他红光满面的脸:“可我看你精神挺好,好像没什么毛病。”
庄继华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所以你就躲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陆军总医院,这里面的将士都是英雄,他们在前线与鬼子拼命,为保卫这个国家浴血奋战,你算什么?”
说到这里,庄继华上前抓住他的前胸,将他顶到墙上,怒视着他的眼睛:“你他妈的还有脸在这抱怨!”
庄继华就这样抓着他的胸襟,将他拖到走廊上,指着走廊的伤员怒喝道:“看看他们,你有没有羞耻感!你还知道羞耻吗!”
从昆明就堆积在胸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庄继华抡起手臂一左一右就给了孟勇兴七八个耳光,孟勇兴被抽得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股鲜血。
“庄将军,庄将军。”闻讯赶来的院长连忙拦住庄继华,庄继华怒火冲天,一把推开院长,上去又给了孟勇兴两脚。
伍子牛一看不对了,走廊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伤员,他连忙上前保住庄继华,庄继华喘着粗气,骂道:“让他到前线去,到第一线去!”
伍子牛感到自己抱不住他了,正在焦急时,从旁边传来一句虚弱的叫声:“司令。”
伍子牛就感到庄继华的挣扎停止了,他抬头看到,宋云飞被护士扶着,坐在轮椅上,正看着他们。
庄继华推开伍子牛,重重的吐口气,稍稍平静下,才对院长说:“这个人没病,把他赶出去,宫秘书,记着给洪君器去函,免去这个人的职务,另外给军政部去函,调他到一线作战部队当个士兵,记住只能当士兵,他要当连长,一连的弟兄都要被他害死,当团长,就要害死一团的弟兄。”
旁边的伤员们忍不住乐了,他们解气的看着孟勇兴,院长示意护士将他扶走,庄继华这才走到宋云飞面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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