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东北的弥漫着成熟的香味,火红色的高粱沉甸甸的垂着头,落叶随风飞舞,几个孩子在地头玩耍,道边的马车满载着收获向村庄奔去,车上的农夫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轿车摁响喇叭,躺在稻草上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冲着司机笑了笑,返身冲着驾马车的中年人叫了一声。
路边正在修整沟渠的两个工人抬头几乎同时抬头看了看,然后有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北宁线中断后,每天公路上都有大量的车经过,现在的公路比前段时间迅捷多了,军队在每条河上都架设了几座浮桥,但堵塞还是时常发生,特别是最近的收获季节。
马车慢慢的向前,司机嘟囔着低声抱怨,邓演达却没有在意,他贪婪的望着车窗外的原野和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这块膏粱之地将是中国未来的希望。
前面的马车依旧很慢,轿车跟在他后面慢慢的向前挪动,这段路正在整修,道路两边不时可以看到堆在路边的石子和沙土。由于农忙,修整公路的民工大幅度减少,只剩下寥寥数人,有些地段甚至根本没有人,各种材料胡乱的堆在道边田间。
过了锦州后,战争的痕迹越来越少,但破坏依旧很严重,桥梁全部被炸毁,铁轨被堆在一齐烧得变了形,以致完全不能用。
穿过一遍平原后,马车拐进旁边的小路,向远处的村庄驶去。司机低声咒骂,一脚油门,轿车速度陡然加快。
严重调整了下坐姿,他朝后面看了看,后面的轿车车速也提上来了,军校还在唐山,正在准备搬迁,他带了几个人先进东北,为整个军校的搬迁作准备。
庄继华早就催促邓演达出关,可邓演达却不着急,他绕了大圈子,先去了武汉,在南下广东,再到江苏山东山西,与阎锡山会谈,在山西建立社会明煮党分部,然后才到北平天津,在北平天津盘桓了两周,才进入冀东。
原五战区军校搬迁到滦县,邓演达特意到军校去探望,这所军校为社会明煮党培养了大批军事干部,这些军校学员毕业后便进入社会明煮党将领掌控的部队,充当下级军官。
在军校时,陈铭枢建议邓演达暂时不要到东北,庄继华在苏军入侵上犯下错误,引起蒋介石的怀疑,如果现在到东北,蒋介石将更加警觉,说不定会提前对庄继华下手,那时庄继华便进退两难。
于是邓演达在冀东停留下来,在冀东社会明煮党力量发展得很快,他们控制大半个冀东,庄继华启用了大批社会明煮党人担任冀东各县县长和县保安队队长,整个冀东的社会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各县组建的工作组下到乡间地头,推行减租减息。
邓演达也下到迁安附近的社会明煮党敌后根据地,在社会明煮党敌后根据地,社会改革早已经完成,减租减息已经深入民心。邓演达主要考察的是当地政权,迁安县长和保安队长都是第三党老党员,1935年便跟随邓演达,保安队长更是黄埔五期毕业。
“我们的理想不是一党专政,在根据地内,允许各党派发展,只要不违反法律,民众可以游行集会,可以罢工,要逐步扩大参政会权力,让参政会更好的监督政斧。
你们的工作非常重要,这是我党完全掌握政权第一个县级政斧,迁安政斧的组成和发展是在为中国未来国家政权组织形式进行探索。”
邓演达的这番话发表在迁安当地报纸上,随即被大公报转载,在国内引起不小的震动,蒋介石密令冀东行署专员和保安司令蓝运东对当地社会明煮党进行监控,要遏制社会明煮党的发展。
蓝运东拿着电报便向庄继华报告,庄继华回信告诉他,“社会明煮党乃国家承认的合法政党,在渝城武汉北平天津均公开存在和发展,迁安地区,乃该党党员经过七年奋战,牺牲无数党员,才光复的地区,在艰苦战争中,当地民众始终与该党站在一起,君有何理由对他们进行监控和遏制?”
拿到回信后,蓝运东心领神会,派人到迁安走马观花看了一番,然后向蒋介石交了份报告便把心思放在编练新军上了。
庄继华挥师出关后,冀东兵力空虚,庄继华向军政部要了个番号新编七十六军,蓝运东以华北会战中伤愈的新兵为底子,将原冀东地区游击队和反正伪军全部编进去,编成了这两师四旅的乙种军。
冀东国民党敌后游击队其实就是社会明煮党游击队,这支部队在战后便扩编为旅,现在又扩编为师,实力又扩张一倍。
让蓝运东比较苦恼的是,部队编成了,可缺少武器弹药,从西南运来的武器弹药首先要满足东北战场的需要,一枪一弹都要运到前线,全军不得不使用曰制武器。
塔斯社声明后,苏军入侵威胁顿消,东北的局势一下稳定下来,蔡廷锴秘密来电,让邓演达尽快出关,将社会明煮党中央搬迁到东北,党的工作重心搬到东北。
邓演达虽然没有出关,但社会明煮党散布在各地的全国各地的精兵强将纷纷调往东北,短短一个月时间,社会明煮党从各地抽调了四千多干部赶赴东北。
接到蔡廷锴的密电后,邓演达决定立刻到沈阳,可蓝运东却拿着庄继华的电报求见,一直在催促邓演达的庄继华态度却变了,在电报中让他暂缓出关,在冀东多待几天。
“文革的意思是,冀东是联系东北华北的重要通道,老师可以在这里多做些工作。”蓝运东说着将怀里的另一封电报揉碎,那是蒋介石的密电,蒋介石让他监视邓演达在冀东的活动,另外要注意庄继华与邓的联系。
邓演达思索后明白庄继华的意思,社会明煮党在冀东的基础很好,这块地区战略地位很重要,邓演达应该好好指导下这里的工作,将其建立成社会明煮党的稳固基地。
于是邓演达继续在冀东考察,便发现冀东的形势发展虽然很好,可底下问题不少,首先是组织上,宗派情绪严重,这种宗派是在长期战斗中形成的;其次军队中的问题更加严重,不少部队不是靠体制和信仰凝固在一起,而是靠军队领导人的威望,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如果军队领导人叛变或出现其他问题,整支军队便会随之叛乱;最后,冀东今后的发展也是严重问题。
此外,农村工作也有一些问题,减租减息过程中,地方干部出现不少简单粗暴,没有贯彻党的政策情况。
邓演达与陈铭枢严重蒋光鼐商议,首先解决的战略发展方向问题,冀东要继续向南发展势必引起蒋介石的注意,而且庄继华对北宁线看得很紧,很可能会引发双方的争执。
北方是热河,热河省主席内定傅作义,但傅作义领兵在蒙古,整个热河空虚,gcd的冀热辽根据地受到国民党压制,同时因为政治原因,无法扩张,社会明煮党可以趁机向热河渗透。
经过商议后,邓演达决定在冀东实行向北发展向南巩固的方针,向北发展不是军事发展,而是党的渗透,在热河各地建立党支部。
在新开辟地区继续推行由社会明煮党主导的社会改革,加强党的基层建设,党组织建立监察部,监察部与当地组织平级,直属上级领导。
对于另外两个问题,特别致命的军队问题,邓演达早就准备对军队进行变革,引进gcd的体制,在连以上建立党支部,各级设立党代表以加强党的领导。
陈铭枢提了个高明的建议,对整个冀东的军队和地方领导人进行轮换,以打破地方宗派和宗族势力。
这个建议被邓演达采纳,由陈铭枢带领一个工作组,留在冀东全面指导冀东地区的党政军整顿,军校工作暂时由蒋光鼐主持,严重随邓演达出关,到沈阳为军校搬迁到沈阳作准备。
办完这些事后,邓演达终于放心的出关了,蓝运东看他的卫士不多,派出一个连护送他们到锦州。
锦州是东北的大门,交通枢纽,从关内支援前线的大批物资在这里集中,然后分送到各地,按照庄继华的命令,送到朝鲜战场的物资和黑龙江吉林的物资比例是一比一。
邓演达没有在锦州停留,第二天便出了锦州赶往沈阳。
轿车在山口停下来,卫士长跑过来报告,前面在修路,邓演达点点头,严重伸头看了看问:“要等多久?”
“哨卡说可以通过,这里是单行道,要等那边的车放过来后,这边才放行。”
严重嗯了声吩咐加强警戒,便不没再言声,过了一会,十几辆空车陆续从对面过来,最后一辆车将一个标示交给哨卡,哨卡接过来便吩咐放行,告诉他们保持车距,不要靠得太紧。
公路的状况的确很差,到处是坑,轿车颠簸着缓慢行进,两车之间保持着七八米左右的距离,严重朝后面看了看,后面的车跟上来了,他这才放心。
山谷比较长,两侧的山坡陡峭,山上怪石嶙峋,风化的岩石缝中小草在瑟瑟摇摆,试图抓住最后一丝青色,暗红色泥土裸露在地表,山巅有株孤零零的大树,发黄的树叶随秋风飘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正向苍茫天际挥舞。
前面的吉普车驶过一处山凹,轿车颠簸着开进去,发动机发出沉重的轰鸣,严重正要暗骂,忽然听到一声枪声。
“啪!”
枪声,压倒了发动机的轰鸣,在寂静的山谷中是如此震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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