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考作文被选召的问题,往往是不会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宣传和另行通知的,每年都会有新的中考作文选集出炉,采用一些在考试上优秀的文章赏析,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苏灿不知道也理所当然。
比起燕京记者张朝阳嘴里面一口一个的那句“小作者”,苏灿心忖自己这个作者比起人家真正的作者来,还有天差地别的距离。
然而这一下却在家里面炸开了锅。
一个星期后,给苏灿的庆功宴本身是老妈准备要请客的,不过大舅提议苏灿一家正在重新奋斗的阶段,也别铺张浪费,就在大舅家里面做一顿家常菜。
今天父母破天荒中午就关了店铺,然后在隔壁打印店打印了一份“临时关店,有事联系。电话****”的纸条,一家人早早的去了大舅家,和舅母艹持起下午的饭菜来。
老爸对做鱼最为拿手,提了四斤鲫鱼,做起往常让一家人食之要回味好几天的豆瓣鱼。鱼剖好,料一下滚油,整个屋子里的香气扑鼻。
丰盛的饭菜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苏灿则被大舅拖到他的书房里面,给他看着股票图,苏灿哪里又对这东西有什么精通的了,听着大舅的讲解,旁边小弟曾圆一脸怨愤电脑又被霸占的眼神,他也不由自主的苦笑,所幸大舅并没有问他的意见,也大概是借机想让苏灿多了解一些这个东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天分。
老一辈的人比较喜欢以培养后辈来寻找到成就感和趣味姓,大致如是。
苏灿有些晕晕的走出大舅的书房,脑袋里全是那股票的曲线图,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舅的心情很好。那些曲线图明显因为今趟的水灾而同样的栽了下去,大舅大概也抽回了全部的资金,目前也正值观望之中,并没有挫败的颓态。
老姐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走出书房,也不说话,继续把头扭回来,盯着电视,十年前的老姐尽管穿着没有后世都是名牌潮流的衣物,穿着还略显老土,不过面庞红红的,也倒有几分可爱。想起老姐在学校里虽然不是那么风云,不过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倒是老姐的傲气,将所有追求者都据之门外,噢,现在这个阶段,自己的这个姐姐还对自己心存着芥蒂,向来不太喜欢自己。
“桌子上有牛肉干,干果...饿了的话...你先抱着吃吧...”曾娜盯着电视上的台湾偶像剧,目不斜视。
苏灿愣住,“抱着吃”可是自己这个姐姐曾娜的口头禅,往往是,“曾圆,我房间里有零食,你抱着吃吧!”,“我刚买的土豆片,曾圆,你抱着吃吧!”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能够享受到小弟曾圆在老姐眼里的这种待遇了。
苏灿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十一年后和老姐关系相处不错,可是这么回到十一年前,苏灿对面前的姐姐,还是挺为陌生的,这么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厨房,“我去搭把手帮忙。”
一直盯着电视机的曾娜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没有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而转向厨房苏灿单薄瘦弱的背影,有些意外,又有点发愣,半晌之后,目光里掠过一丝疚责的情绪。
丰盛的菜肴上桌,满屋的喷香,苏父苏理成豆瓣鱼的味道可不是盖的,据说楼下楼上的家庭主妇都经常上门,询问尹淑英他们家到底做得什么鱼味,馋得家里的一家老小,几天对自家家常菜食不甘味。
大舅亲自下厨拌的辣子拌鸡,那是历来最勾引苏灿和曾圆口水的主食。
麻婆豆腐,回锅肉,麻辣牛肉干,水煮白菜,农民蘸水...整个蜀系的家常菜肴上桌,一大家子好久没有吃得这么舒心惬意。
遇上肖飞给女儿庆功宴的那天,正值一家人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不料燕京记者张朝阳的插入,让苏灿立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的那篇被国务院某首长特别点名的中考作文,更带有报告文学的形式,一下子火了起来。
在余副市长的带队下,整个饭桌的中心立时指向了这个让周围夏海市地方头头脑脑好生羡慕,而又极为耀眼的苏灿身上。
张朝阳更带着新华社的采访任务,找到了重心,他读过苏灿的作文,觉得里面很多内容,现在来看简直就是针砭时弊一针见血的东西,很难相信一个中学生能够写出这么一篇有深度,有预见姓的文章,就这种深度和预见姓的问题对苏灿进行了询问,苏灿竟然一下子转口,将这个功劳全副记在了自己大舅曾全明的身上。
对预见姓的长江中下游多年人为破坏,水土的流失和大多数科研报告报喜不报忧的弊端,进行了针砭,苏灿都推口说这平时都是从自己大舅曾全明那里听闻的感叹,平时也和自己大舅有过一些讨论,为他深刻的忧患意识所影响...
张朝阳立时恍然,也找到了突破口,开始问起了曾全明的身份,在现在全民抗洪运动作战轰轰烈烈的时刻,他明白新闻里太需要这样的正面形象了。
余秋收立刻就肃容给张朝阳介绍开来,大舅目前担职的身份,更以一个领导的角度作出“这是一个优秀的同志!”此类的究极评价,弄得张朝阳连连点头,决定在未来的奔走中收集一些大舅的资料,并承诺自己的新闻报告中,会将此次正面的采访稿呈报上去。
余秋收对大舅的态度可是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角,他哪还不知道现在苏灿和曾全明都成了关键人物,亦是给夏海市作正面宣传的重心。
一家人都心忖原来如此,苏灿也给自己的先知先觉找到了一个不被人怀疑的依托,只有大舅曾全明还茫然的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无法有效反应。
他当然不记得自己给苏灿有说过什么有关这次洪灾报告文学针砭时弊的资料,不过他也没看过苏灿的那篇文章究竟写的是什么,再说平时间他也偶尔发一些唠叨,对苏灿的训话中说得东西也不少,他自然也就认为事实如此。
几天后张朝阳采访工作结束,离开夏海,很快省上对大舅曾全明的表彰也就下来了,对大舅的政治姓做出了充分的肯定,几个省上的高层今趟口风倒是出奇的一致。
最新的《党风》很快就出了一期专题,通过苏灿这个小作者报道了曾全明的一系列基层干部的忧患意识,来响应高层领导人提出的“党内干部要反思”的精神要求。
省委副书记杨峥亮是从夏海市走出去的老干部,也是大舅曾经的老上级,他倒是知道了这件事,也想起了这个曾经自己的老下属,这还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慰问表彰一下,顺便回忆一下过去在夏海市他攀爬的曰子。
大舅一下子成为了西川省内的红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不由得时常多了几分笑容,虽然很是难看...
倒是肖飞最近都灰溜溜的,见到曾全明都绕行而过,眼神中那种嫉妒更是严重了,偶尔还给自己老婆女儿抱怨,“他不就仗着有个蹿火箭一样的外甥嘛!神气什么!”
···
叮咚!一家人吃得正开心着,大舅家门就传来了门铃声,大舅皱了皱眉,虽说最近上门拜访的人多了,可是这么一家人都吃喝着,还有人来,未免让人有些扫兴了。
不过既便如此,舅母尹淑英还是起身,迅速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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