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曲姓的络腮胡子道士身手不错,丝毫没有落得下风,而是脚和剑交替和这斩马刀相击,眼力和功夫绝对都是高手。
身在空中的曲姓络腮胡子道士,眼角居然有丝笑意,对于这种攻击并不在意。几乎是拳脚剑尖,依次对准那不断攻击的斩马刀,次次重击在每个巧妙的位置。
大开大合一派名家气象,旁人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更搞不懂他笑容的意思。
符昭驹看向身边一个中年士卒,这个中年士卒面容普通,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陈无极,他眼神里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看到陈无极的神色,充满了冷酷的无情。
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心志坚定,历经诸多杀戮的果断人物。他对着符昭驹低声说道:“符大人,此时乃是最佳良机,还不下令攻击,更待何时啊!”
“好!赖大人,此战就要多依赖于赖大人和诸位勇士了!”符昭驹的左手终于高举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坚定的自信,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可是叱咤中原。
当然更想到了自己那些,同样叱咤风云的叔叔们,不由大手蓦然一挥手,吼了出来道:“九阳派上下修真,一向忤逆朝廷,虽然身在大周境内,却从无臣民的意识!本官今日负责传达朝廷的命令,对于拒绝不加配合的九阳派上下修真,予以全力驱逐!将士们!冲进前面的真观庄院,把九阳弟子都赶出真观来,如若违抗者!格杀勿论!”
符昭驹说话极为有意思,明明是得到了皇帝的命令,却是以朝廷的名义在做事。
因为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好事的百姓在看着,他们也许万万想不到,威风八面的神仙修真九阳派,会被朝廷突然下旨驱逐,而看架势显然是要来真的了。一些胆子稍小的百姓,不敢再看下去,纷纷远远的逃避起来。
“符昭驹,你和你们符家会为你的命令后悔的!”看着被士卒围着保护的符昭驹,陈无极不由青筋毕露暴跳如雷,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愤怒,也愤怒的吼道,英俊的脸庞都有些变形了。
他实在想不到,符昭驹会真的下令攻击九阳派。在他的想法里面来说,符昭驹最多像以往别的人一样,在九阳派门前溜一圈完事,就会带队走人了。
毕竟自己那个师兄李继勋,可是和符昭驹的叔叔符彦卿,同在一殿为臣,如今更是和符彦卿一般,成为了一镇节度。虽然远远没有符彦卿的影响和威力,但是据说符彦卿对自己那师兄,平时也是极为欣赏和重视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符昭驹居然不吃这一套,而且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
虽说明面上,九阳派确实是在大周的管辖范围,但是历朝历代的政权,谁会干预九阳派这个修真门派在赵州的存在。
何况自己的师祖海蟾子,如今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就是自己师傅少阳真人,那也是中原鼎鼎大名的修真。还有他那强劲的高门大阀的崔家,谁会去得罪呢!
这一年来,自己师傅因为修炼本门绝技《阴符真经》,正在紧要突破关头,自然极少理会这些俗事。
几天前,更是传音给自己师兄弟,大师兄率领七个师兄守在师傅丹房外,随时接受师傅的命令。因为修行必然会有风险,师兄们为了师傅的精进,当真是寸步不敢离。而把九阳派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自己来打理。
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事情,九阳派会碰到这种事情,这可以说是九阳派创派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看着一脸坚毅发号施令的符昭驹,陈无极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看向身边的师兄弟,还有那拼命想要攻击符昭驹的那个曲姓师弟。
看到这边的士卒,已经围向了九阳派的九阳宫大门,一直在空中折腾的曲姓络腮胡子,眼中却尽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去他似乎竭尽全力的,和符昭驹身边的亲卫搏斗,其实他都是一些取巧的花招,显然就是希望符昭驹攻打九阳派一般。手中的剑借力打力,和对方一碰继而荡开。
陈无极自然想不到这个曲姓师弟的想法,他只知道这个师弟乃是带艺投师,当天在江湖上人称左手刀曲无伤,却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投在了师门,改修九阳派的《九阳剑法》。
一场战争,可以由一件小事引发!一个决定,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看着潮水般涌过来的士卒,陈无极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第一步失败了,明明知道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决定,此刻在他心里却难以释怀。
九阳派九阳宫庄院,一处真观屋顶。
一个面若白玉,神态俊逸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白的袈裟,光光的头颅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圣洁的味道,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可是那对饱含智慧的眼睛,却让人感觉他一定是得道高僧。
他身边是一个同样气质高雅的人,负手而立飘逸出尘,看去面容古拙的满是仙风道骨,年纪不过五十来岁的道士。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却似老鹰一般尖锐,似乎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一般。
两个人都看着赵州桥边,顷刻间发生的混战,一时间就剑拔弩张起来。而一直在桥两头的两百多个士卒,快速的行动起来,把陈无极二十多个人包围了起来。
而九阳派九阳宫的庄院里,大量的九阳派弟子涌了出来,想加入这场人数悬殊的战争。可是看到黑压压扑过来的士卒,许多持剑的弟子还是脸色变了。
“真人以为如何!”这个面色雍容的僧人,说话淡淡的透露着无尽的优雅,似乎感觉面前的行动,只是一场游戏一般。他也不看身边的这个道士,一双眼睛却看着赵州桥这边的争斗。
因为发出了宣战,符昭驹这边得令的五百精骑,直接往九阳宫庄院大门冲了过来。本来离着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捋缰策马都不用跑动。但是一起跑动的马蹄声,似乎震的连地面都在颤动。
第一轮前排骑士个个手持长枪,腰胯横刀抵马直冲,起步便鞭马直冲。而在后面的二排骑士个个手持弓箭,侧蒡锋利斩马刀,缓缓的前行几步准备冲锋。待得第一排一百骑士冲到了庄院前,第二排的一百骑士张弓前冲,口中喊叫了起来。
“弃械投降不杀!”
“有备而来!深谋远虑!”这个古拙的道士淡淡的说道:“九阳派乃是修真之地,平时虽然有几分自保之力,也仅限于强身健体之术。但是为了门下弟子和修真,没有必要和他争这闲气!只是可惜了祖师的心血!”
“真人却是悟了!”看着冲出大门的九阳派弟子,这些大多数还是九阳派招收的一些外门弟子,平时在外行走的就大部分是这些人。他们看到急冲而来的马阵,本来持剑还想要反抗,但是先到的长枪已经透体而入,霎时间鲜血横流。
“阿弥陀佛!”这个面色雍容的僧人,看到殷红的鲜血,不由慈悲的念诵,一双白嫩的双手合十。
“曲无伤!”古拙道士轻轻念叨,似乎心中在思索着什么,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看着大门前的流血,和倒地受伤的弟子哀嚎,他却也没有做出反应,嘴巴里却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
目光却一直看着这边,还在符昭驹面前跳跃作秀的曲无伤。因为士卒长枪不断围拢靠近,他的动作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看样子一会儿要不弃械,要不被斩马刀放倒。
陈无极没有拔剑,自己虽然可以脱身而出,但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就是拿下符昭驹,陈无极知道这些士卒也不会停手,因为这种杀戮已经不是符昭驹可以控制的场面。
静静的看着符昭驹,门前已经流血成河,这是要不死不休,还是主动退让?
陈无极迷茫了,想到大师兄对自己的嘱托,陈无极浑身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这是决定要反抗了么!”符昭驹身边那个中年赖姓男子,冷冷的看着陈无极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九阳宫屋顶,雍容僧人和古拙道士站着的这边,好似他的眼力可以穿透实质一般,锁定了两个人的位置。
原来他不但已经看到两个人在这边,而且似乎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种对神识的锁定,许多先天境界的高手都具备。
“咦!”雍容的僧人显然有些意外,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这个赖姓男子,不由也遥遥的看向这边,口中轻轻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啊!果然郭荣这次是来真的了,想动摇真人你的根基啊,居然有人能发现咱们两人的存在!”
“昔日门下弟子干预政事,自然便知道会有今日之结果!只是贫道没有想到的是,郭荣的势力居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下面已经传来了更加猛烈的嘶喊和杀戮,士卒和九阳派弟子看去各有损伤。
这个古拙的道人面色仍旧不变,言语淡淡的说道:“大师执掌柏林寺古佛道场几十载,乃是中原佛门公认领袖,今日所见,当可知在天下大业面前,任何信仰和修行都是其次罢了!”
“尊师当日必有感悟!”雍容的僧人原来竟然是赵州古刹,中原人尊称古佛道场的柏林寺住持原因大师。没有想到成名几十年的原因大师当面,居然恍如一个青年比丘。
“而真人自己能够在大劫来临前,突然感悟突破至另外一个境界,能够以神识召唤贫僧前来,当是因缘!想这世上之事,有因有果,真人既然立志修行,此后自当和那世俗崔家,再无瓜葛才是修真大道!”
“九阴济生九阳,九阳和化九阴!此乃是道门《阴符真经》之精髓所在,原来昔日收取这个曲无伤,倒不是完全为了某人。今日倒真正应了此劫!”古拙道士自然就是九阳派如今的掌门崔少阳。
看着下面嘶喊声一片,他神色平静的看向原因大师:“下面那人当也是道门修真,大师慧眼精通佛门诸法神通,又是中原修炼《韦陀八法》第一人,倒是不必当真计较了!”
“善哉!善哉!”
原因合十。
杀戮、血腥,混合了苍茫天际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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