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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凉风阵阵。
……..
魏公公心满意足,480杆火铳可以武装一个营了。
都说钱在手,心不慌。
他这,是枪在手,腰不软。
这火铳给谁使,也是定了的。
魏公公的兵挂的是禁军营头,这内廷禁军自然就是皇军,那帮子降倭当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日军的铁炮队,还是很有名的。
又是一番恭喜后,他拿着核单就跟着田尔耕手下的人去军器坊接收了。
接收过程很顺,这事早半个月前田尔耕就着手了。
南镇火器是专供锦衣卫和御马监直属禁军的,尤其是勇士营和腾骧四卫。
所以,相较边兵和京营而言,南镇火器的军工造艺还算完善。
毕竟,天子禁军就这么点人。
又是轮番上值宫城,天天在皇帝眼皮底下呆着,这铳肯定要造的好些。
大致看了下,魏公公便叫郑铎带人把480杆火铳装车运回南海子,还特意强调别给王永寿看到。
他这是怕王公公截他一胡。
大明朝现在还没那么烂,王永寿提调的武骧右卫和宋钦提调的勇士营都很精锐,几位监军公公对于武器装备十分看重。
上回宋钦去南苑,就是为了跟提督刘吉祥要战马。由此可见,这些个监军公公虽是太监,但干的却是有模有样,不比那些文臣武将差。
勇卫五营的战斗力,从国初直到亡国,也一直是保持着战斗力的。
崇祯年间军队烂成那个样子,调谁谁不动,在此情形下,崇祯依旧以勇卫营为基础整编出了一支新军,将领有周遇吉、黄得功等人。
这支新军战斗力也是强大,南征北战,被崇祯指着到处扑火。可惜,兵员太少,而农民军却是烈焰滔滔,扑灭这处烧了那处,疲于奔命而矣。
最终,周遇吉带着勇卫营,也就是御马监的最后种子,大致三千余兵死守山西宁武关。
他们的敌人是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
兵力悬殊,宁武孤关一座,便是地势险要,也是断然难以守住。
周遇吉没有走,他的部下们也没有人逃走。
三千多御马监最后的残兵拼死抵抗,农民军攻城不果,伤亡甚重。
甚至于李自成得知宁武关难下,周遇吉不肯降后,一度准备放弃攻取宁武关。但前线将领一再坚持,最终,农民军攻破宁武关。
三千多勇卫营将士尽数阵亡。
农民军攻入关城之后,周遇吉继续指挥巷战,从战马上摔下来后又徒步奋战不止,在身中数箭被农民军生擒后也仍然破口大骂不愿屈服。
农民军将周遇吉悬吊于高竿之上乱箭射死,然后又将尸体肢解。周遇吉的夫人刘氏素来勇健,带领几十名妇女拒守公廨,登上屋顶向农民军放箭,全部被农民军烧死。
此役,御马监再无一兵一卒可以用于国事。
勇卫营培养出来的另一个将领黄得功因参与拥立福王朱由菘,晋为侯爵,与刘良佐、刘泽清、高杰并称为江北四镇。
清军南下后,朱由菘不愿降清,于城乱之际逃奔芜湖黄得功营中,清军立刻来追。
黄得功率军在荻港与清兵大战。
此时刘良佐在岸上大呼招降,黄得功怒斥于他,突然一枝冷箭将其喉咙射穿。
黄得功捂脖难以言语,知大势已去,遂拔刀自杀。
其妻翁氏听说后自杀殉节。
夫死妻殉,无论是周遇吉还是黄得功,还是勇卫各营上下,俱是精忠报国。
这亦是魏公公当初为何那么爽快与王永寿达成协议的原因。
御马监,这是一支有光荣历史,也无比忠诚的机构。
魏公公若是出海大发了,如周遇吉、黄得功等人,自是他的囊中之物。
要是操作得当,把个天子禁军变成他魏公公的私军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移宫,就是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了。
得了火铳,自是要找药子。
药子田尔耕没给,不是他不给,而是他真没有。
弹药分离是古今通用的原则。
火铳杀伤力极大,故而,南镇并没有药子。
放眼京城,只有兵仗局的火药库才有药子。
各营所需药子,都是兵仗局分配。
只少,不多。
火药库就在王恭厂,天启年间神秘大爆炸所在地。
兵仗局那边也算是合作过一回了,该给的钱魏公公一分也没少给,甚至还多给了。
当初陆太监提议把三十多门废弃的佛郎机炮卖魏公公,因为囊中羞涩,手下又没有操炮的能手,所以魏公公当时不想买。
后来琢磨着分期付款这个法了,陆太监没应,说回去商量,之后魏公公便没顾上这茬,也不知这事商量得怎么样。
抬头看天,快到午饭点了。
魏公公也是亲民随和的人,要小田就近找家饭馆,一帮人呼拉拉的就进去包了四桌。
正吃着,外面却吵吵嚷嘛的,好像两个人在吵架。
大街上争执太常见,可这两人魏公公却不由抬头多看了一眼。
因为,两人的声音勾起了他不堪的往首,勾起了他的回忆。
魏公公相信自己的眼没瞎,那不远处互相拽着对方领子的不是沙千刀和胡广又是谁!
嘿!
真是狭路相逢啊!
魏公公放下筷子,眼珠转了转,轻笑一声,给了小田他们一个“跟我来”的眼神,悄悄的向着那两倒霉蛋走了过去。
“快把我的钱还钱!”
沙千刀身材瘦小,向来唯人高马大的胡广是从,可这次不知怎的吃错了药,竟然涨红着脸要跟胡广动手。
胡广如何理他了,拳头一挥:“这说的什么话,你要不同意,我能去赌么!…撒手,快撒手,要不然揍你了!”
“你说你能赢钱的。”沙千刀死活不肯松手。
见有人围观,胡广着急,把沙千刀一推:“进赌场,哪有一定赢钱的话说…有话咱们回去说,别在这。”
“我不管咧,你要不把钱找回来,潘姐儿哪个会让我睡!”沙千刀一脸委屈,可偏打不过沙千刀。
“你有个啥玩意,她睡你,还是你睡她?”胡广把眼一瞪,“尽说些叫人笑的话。”说完,猛的一甩,便要离开此地。
耳畔却有人问了句,“二位先别吵,那潘姐儿现在几个铜板一次咧?要是便宜的话,我还想睡咧。”
“滚蛋,爷又不是那龟孙拉皮条的…”
胡广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御马监的人,哪个不开眼的消遣他。
扭过头来,看到的是却是一张真挚,眼神之中带着期盼,但怎么看都有些眼熟的脸庞。
多少钱,兄弟你报个数,涨价也没关系,小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魏公公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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