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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衡哥儿没有再入宫去,从季大人的嘴里得知小皇帝在当晚就发起了低烧来,太医赶到麒麟殿,要给他用药,小皇帝也没有答应,反而大发雷霆

平常小皇帝都是一副乖巧而柔顺的模样,这次脾气却十分大。

太医根本没有办法对他近身,后宫里大部分人从皇帝发低烧开始就睡不下觉了,太后更是睡不着。

因为发天花,最开始是会发烧的。

没有人不会怀疑皇帝是被感染了天花。

前朝也因此十分不太平,定然不少大臣都和外面藩王有了联系,想着要是小皇帝出了事,就要迎接藩王子嗣进京继位了。

朝廷和皇宫的风起云涌,衡哥儿并不能实实在在感受到,毕竟季大人愿意说给他听的事情并不多,他每日里也无法出门,都在家里呆着。

皇帝低烧了三四天,在身体清减了一些之后,病就全好了,根本没有长痘疮。

最开始太医院还是各怀心思地战战兢兢着,对皇帝慢慢观察,十几天之后,皇帝依然没有问题,后宫才又安定下来。

昭元五年就在天花的威胁和人们的担忧战兢中度过了。

季大人手里拿着衡哥儿用种牛痘防治天花的法子,但他并没有将这个方法交给太医院,也没有说出去。

他用这个方法救了皇帝,就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公诸于众来救百姓了。

衡哥儿对此有些意见,不过此时也觉得皇帝的安危重于泰山,不得不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昭元五年,衡哥儿和定国侯世子赵致礼在下半年都没有进宫伴读。

昭元五年年末,在大雪纷飞里,渐渐接近了新年,天花在这时候才得到了控制。

朝廷逢子卯午酉年八月举行乡试,次年在京师举行会试和殿试,这是天下读书人的盛事。

正如许七郎念叨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又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读书,谁又不想在乡试和会试殿试里一展才华,金榜题名,从此不管是功名利禄,还是为百姓请命,总归是人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昭元六年,正是辛卯年。

季衡十岁,小皇帝十三岁,赵致礼十六岁了。

赵致礼在这一年订了亲,是吴王的嫡次女,香安郡主。

吴王是先帝仁宗皇帝的同胞兄弟,吴王当年和兄长仁宗皇帝关系十分好,所以封地也十分富庶,在武林杭州。

在天花被控制下来后,三月,皇帝又召了季衡和赵致礼进宫伴读,因为天花,宫里前一年完全没有办宫宴,有大的节气,朝臣和诰命们进宫朝拜,也都是走过场。

所以衡哥儿有大半年没有见过皇帝和赵致礼了。

这一日早上进宫去,衡哥儿依然是穿得规规矩矩,一身中规中矩的暗色直裰,戴着紫金冠,虽然穿着不出色,但是渐渐长大的他,无论穿什么衣裳,都已经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如月华皎然的风华。

赵致礼一如既往来得比衡哥儿还早,不过他没有在书房里写字,反而在院子里,那棵当年平国公世子徐轩徐甫之靠过又因此见罪于皇帝的松树,在一年的时间中,又长了一些,三月的清晨微光里,赵致礼在树下打拳。

衡哥儿这大半年近一年的时间在家里,自然没有闲着。

季大人是年少时吃过很多苦的人,而且他绝对地聪明,对考科举和为官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大雍朝文风十分盛行,特别是在江南一带,几乎家家都希望孩子依靠读书出仕,要是考到二三十岁还没有看到希望,才会让孩子去转行做别的。

文风的盛行,和江南一带的富庶,让江南出了非常多的才子,这些才子大多是可以在前面冠以风流二字。

少年成名,鲜衣骏马,美婢娈童,游园,戏曲,各种棋牌玩意儿,朋友成群游山玩水,文风恣意……

这样放纵而得意的少年时代,季大人自然没有享受过,但是他当时身边的同窗,很多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这些同窗游园作对写诗玩散文的时候,他都在苦读四书五经,揣摩制艺时文,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以,在他当年二十四岁就中了进士的时候,他的那些鲜衣怒马的同窗,甚至当年比他名气大更多,从小被捧为神童的人,乡试也没有通过。

他至今已是三品大员,虽然只是刑部左侍郎,但是刑部尚书根本就是不管事的,他在刑部手握重权,但是他的那些同窗,好些依然是秀才,只能游山玩水,写些苦闷的不得志的诗,作些画,博一风流名士的头衔,聊作寄托。

季大人自然也不是看不上将功名利禄视为粪土的人,他只是目标明确,所以一心功名,一心仕途。

所以对衡哥儿和许七郎的教导,也是以应试教育为主。

在他们现在还小的时候,很少放两人出门游玩和结交同龄人,他觉得两人现在都还小,还不到时候。

衡哥儿和许七郎这大半年里,日日不过是苦读书。

好在衡哥儿并没有荒废武艺,每日里和许七郎也练练剑,衡哥儿的剑属花拳绣腿一系,战场迎敌自然不行的,不过锻炼身体倒是很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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