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四皇子到来5
其实这几日,确有不少大臣看到了皇帝书房里换上这幅长夏消暑图,上面钤印太小,大臣又不好盯着那画看,故而并不知此画为何人所作,但好画之人都会为那画上轻灵之气所吸引,只是如小赵大人这般痴迷,却还没有。
赵昱芝很为他爹首辅赵大人争气,虽然是二十八岁上考上探花,不能和十八岁考上状元季衡相比,但这也实是一件为家族争光事情了,甚至官员之中都说他家是父子双探花,当年赵大人也是探花郎来着,听起来是多么有面子,好像也并不比季氏双状元差多少。
赵大人一向和老季大人不对盘,自然什么都和他比,连儿子也要和他儿子比。
既然小赵大人这般地争气,自是老赵大人心头肉,此时看儿子又犯了画痴,非要皇帝赏赐一幅皇帝喜欢画,他就旁边干着急,直接骂儿子道,“作为臣子,你怎好如此强求皇上割爱。”
小赵大人便痴心不改地说道,“儿子自从见了那画,便神思不属。”
又对着皇帝行礼,“微臣恳请皇上成全。”
皇帝差点要被小赵大人这般痴心行为气得笑起来,宋朝米芾向宋徽宗求砚,宋徽宗虽然不舍,也直接给了他,现小赵大人向皇帝这般痴狂地求画,他要是不割爱,倒是显得他这个皇帝小气了一般。
皇帝直接说道,“此画乃皇后所作,你安敢让朕赏赐此画!朕赦你无知者不罪,不同你计较。朕既然允了你一幅画,你便另选一副吧。”
季衡作画没有如别文人呼朋引伴前来观赏习惯和兴致,也没有有些位高权重大臣硬是将自己大作作为赏赐送人爱好,虽然他作画画得并不少,而且还笔触和意境皆十分出色,已经是大家之范,不过,他画名却是不显。
小赵大人还真没想过那画乃是季衡所做,因为赵阁老之故,小赵大人同季家也是有些不对盘,虽然不对盘,但季衡做皇后,他们家也没有因此事就死谏,给皇帝上书了几次反对,因皇帝将这些奏折都按而不发,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见赵大人也从当年完全刚正不阿变成了审时度势之人。
不过虽然对季衡为后之事含糊了过去,但赵家作为有名家教严格读书人之家,对季衡为佞臣甚至后来还为皇后之事十分不齿,不过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此时皇帝说那幅画乃是季衡所作,就让小赵大人十分受打击。
打击之一自然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再求皇帝把那幅画赏赐给他,之二就是那幅画竟然是他一直不齿季衡所作。
小赵大人年纪轻轻,还未而立,如其父一般,这个年龄时候正是傲骨天成,故而他悲愤地对皇帝说,“如此,微臣谢过皇上恩典,但微臣无心要其他画作。”
因为皇帝不好画,皇家虽然zlngnet收藏了很多名家画作,但精品之作,还不一定有这些好画大臣多,赵府也是数代簪缨之家,家中自是名画不少,小赵大人看不上皇帝赏赐其他画也是当然了。
只是他这般说,就显得太不识时务,而且是让皇帝难堪。
他这般说完,场不少大臣都下面窃窃私语,觉得这位小赵探花真是傲得没边,且看皇帝要怎么发火。
皇帝火还没发出来,老赵大人已经给皇帝求情,说他儿子是个画痴,冒犯了皇帝,让皇帝息怒。老赵大人虽然为人并不讨喜,没想到倒是这般爱护儿子。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他既然如此好画,便也不必翰林院编修了,直接上画院做画师罢。”
老赵大人大惊失色,小赵大人还犹自不忿,“皇上如此待臣,有不公之嫌。”
皇帝愤怒地拍了一把桌子,直接道,“把他带下去扔出宫。”
已经有侍卫来把小赵大人拉了起来,小赵大人乃是文弱书生,还真没有什么力气,虽然想要反抗侍卫,但是没能反抗过,已经被押着送出行宫了。
老赵大人要求情,皇帝直接生气地说,“你教好儿子。”让老赵大人再没法言语了。
一场好好中秋宴,本来诗会也是一件斯文雅致事情,没想到后变成了这样。
皇帝让宴会早早散了,这些大臣们也都离开了行宫。
蘅兰行宫虽然是京城外,但到底距离京城不远,中秋京城不宵禁,要回城大臣也可以回去,城外直接有别院也就去别院歇下了。
因中秋佳节要放假三天,之后两天也要放假,正好就郊外冶游。
因杨歆儿睡了,季衡已经带着儿子们回了兰芷楼里,皇帝回楼时候,季衡正哄杨麒儿入睡,他还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事情。
杨麒儿和杨歆儿兄弟友爱,要睡一张床,季衡怕两人互相影响,本不允许,后来看两人睡姿还好,便同意了,故而从西山行宫时开始,两人就睡一张床了,伺候两人乳母和女官宫侍们,也合了一起。
杨歆儿睡得熟熟,杨麒儿却还精神亢奋,“阿父,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季衡用手抚摸他额头,“睡吧,阿父累了,再讲阿父就没力气了。”
杨麒儿只好点了点头,把眼睛闭上了,季衡又等了一会儿,看杨麒儿确是睡了,才起身亲自为他们放下了床帐。
季衡回身回屋时,才发现皇帝站屏风边上看着自己,不由笑着过去拉了他手,两人走出房间后,季衡才问,“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皇帝没有说赵昱芝惹出他怒气,只是道,“朕想有些大臣要回城,就让早些散了宴。”
季衡“哦”一声也并不再问。
季衡肚子已经有点明显,这一晚大约是他产前后一次出现大臣面前。
杨钦治因为身体不好,虽然受邀来参加了中秋宴,但之后却不好深露重之时乘马车回城了,怕会病了,于是直接行宫里留了下来。
第二天皇帝一家一起享乐平和日子时,他便也。
杨麒儿对他着迷得很,特别是喜欢他弹琴,不过他行宫里弹琴次数并不多,他自己则喜欢杨歆儿多,他身体差力气小,还总是喜欢抱杨歆儿,每次都累得不行,他还乐其中。
很多时候,他都想要是杨歆儿不是皇子,他就可以带身边做养子了。
皇帝亲自搂着杨麒儿骑马时候,杨钦治就坐季衡身边,对他笑着说了前一晚小赵大人之事,而且还说,“务必让我见一见那一副让小赵探花痴了长夏消暑图。”
季衡深觉诧异,说道,“那只是一时闲作,画完就放一边了,我倒不知被皇上让裱好挂起来了,而且还闹出这么一番事情来。”
杨钦治道,“正是闲作才显意境,我非要看看不可。倒是不敢让皇上割爱送予我。那小赵探花也是,傲气有余,沉稳不足,翰林院一年多都完全没有磨去一点棱角,可见是大家看他那首辅老爹面上都奉承他才这般。若是他继续翰林院,这般不会做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被皇帝贬到画院去,那也是为他好,让他静一静先学会做人,做人不会还来做官,哪里做得出什么好。皇上处置倒是好极。”
杨钦治一向是嘴毒,但是往往一针见血。
季衡想去画院都不只是贬谪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流放了。
近中秋,皇帝本来要将许氏和老季大人接来蘅兰行宫陪季衡,没成想前两天许氏犯了秋咳,许氏不能前来,老季大人家守着老妻也不来,便只得算了。
皇帝让给季府赏赐了不少药品,又有各色锦缎布料兼毛皮,还有面脂手脂等物,以及一应果子和果脯点心等。
杨钦治和季衡正说着话,去给季府送赏宫人已经回来了。
季衡是让了现升到他跟前一名太监洪覃园前去,送赏赐自然重要,多是去问候许氏病情。
洪覃园虽然是现才升上来,不过倒是早就伺候过季衡,是个稳妥之人。
他便说道,“奴婢见了夫人,夫人只是微咳,吃了太医开药,只要养着便好了。”
季衡便松了口气,“不严重便好。”
洪覃园又说了季府让他带回了不少给季衡吃干货酱菜事,季衡近口味偏咸,很喜欢吃季府自己做酱菜,得知有得吃,心里也很欢喜。
洪覃园又说,“奴婢前去时,首辅赵阁老正季府里呢。”
季衡道,“是吗。”
洪覃园说,“是前去看望国丈大人。”
季衡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杨钦治笑了起来,“没想到赵大人倒是很会做人了。”
季衡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他和我父亲不对盘,没成想竟然会求过去。”
杨钦治道,“大约是怕小赵探花会画院窝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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