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是在三天后见到鸾鸣的,她上上下下如同打量商品一般的将面前的人看了许久。
“你就是绣姐姐口中的鸾鸣?”阿杏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甚至是带着一丝鄙夷。
绣姐姐为他吃了那么多的哭,他倒好……
鸾鸣僵硬的站着,他想见绣儿,只能通过面前这个姑娘。
云府比他相信的难进。
“你知道绣姐姐快要死了吗?”阿杏仰着下巴。
鸾鸣愣愣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阿杏说的话。
他也确实不相信,绣儿身上有神器长生萧,怎么会死?
这根本不可能。
“我想见见她。”鸾鸣嘶哑着声音,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阿杏又瞧了他许久,嗤了一声,“我知道绣姐姐想不想见你,所以我只能让在暗处看看她,你若是敢出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鸾鸣点头。
阿杏让人给鸾鸣准备了一身下人的衣裳,带着他回了云府。
云府明处的人并不多,能在府中随意走动的,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从小就在云府长大,要么就是云府对他们有恩,此时来了个陌生面孔,自然是好奇的。
彩蝶本是阿杏的侍女,后来被派去伺候东方绣,此时见自家前主子带着一个新面孔的下人,不免大着胆子上前,“杏姑娘,您随便带人回来,公子知道会骂您的。”
“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阿杏瞪了彩蝶一眼。
彩蝶讪讪的笑了笑,她怎么觉得自从杏姑娘和绣姑娘走得近了,对自家公子就不那么热衷了?
但是作为公子的左膀右臂,彩蝶还是很负责的提醒,“杏姑娘,这人来路不明,就算您不怕,但是伤到绣姑娘就不好了对不对?”
“有道理。”阿杏点了点头,“你去拿颗散灵丹给他吃。”
彩蝶:“……”
她的意思让这个人赶紧出去,怎么就变成拿散灵丹了?
散灵丹那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那吃了可是两天内都无法聚集灵气,也就是说两天内,这人就是个废物,而且对一些体内有奇怪东西的人来说,还会有后遗症。
“去啊!”阿杏见彩蝶不动,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她就是故意要折腾鸾鸣。
谁让他那么辜负绣姐姐。
彩蝶满头黑线的去拿了散灵丹,鸾鸣倒是不迟疑,一口就吞下去了。
彩蝶默默的打量了鸾鸣一番,这公子来府上干什么的?散灵丹说吃就吃,连功效都不问?
真是奇了怪了。
阿杏将彩蝶打发走,带着鸾鸣往东方绣的房间走。
“你待在这里,不许进来,也不许发出声音。”阿杏将鸾鸣安置在走廊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那边关闭的窗户。
鸾鸣点点头。
阿杏哼了一声,进了房间,鸾鸣盯着紧闭的窗户,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
好一会儿,那窗户才被人慢慢的支开。
他看到坐在桌子边看书的东方绣,比起之前更瘦了,还坐着轮椅……
他只知道有人在云府见过她,却从来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状况。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杏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放下书,抿着唇柔柔的笑着。
东方绣一直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这般笑了。
那些笑容像是被她尘封了起来,面对他或则陌生人都是一副**辱不惊,不咸不淡的表情。
鸾鸣抓着面前的栏杆,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绣儿……
庭院中忽然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旋转着落下,在他和她之间形成了一层层的帷幕。
模糊了她的身影,亦模糊了他的眼。
东方绣似有所感,她抬眸朝着他这边看来,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走廊。
鸾鸣将自己的身子藏在柱子后面,伸手掐着自己的手臂,才让自己没有冲出去。
“你怕见她?”
鸾鸣抬头,不知何时,他对面站了个清朗的公子。
鸾鸣露出个脑袋往那边的窗户看去,可那边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她还好吗?”她不好,她很不好。鸾鸣心底在叫嚣,可他不知道他还能问什么。
“很快就好了。”云卿抬步朝着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这是解药,之前我还在想,我该上哪儿去找她心上人的血,如今你便送上门了,可见,上天都不愿意她死去的。”
“我的血?”
“她中的是血咒,以你的血为引。”
鸾鸣伸手摸了摸脖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刺痛……
“跟我来吧。”
鸾鸣一脸呆滞的跟着云卿去了另一个房间。
阿杏捧着一个脑袋大的碗进来,‘砰’的一声将碗摔到他面前。
鸾鸣看她。
阿杏就瞪回去,“看什么看,放血。”
“阿杏,别捣乱。”云卿想把那碗移开,阿杏却固执的按着。
云卿收回手,同情的看了鸾鸣一眼。
鸾鸣收回眼,撩开袖子,拿过桌上的,在手腕上一划,鲜血如注,汇聚在瓷白的碗底。
阿杏抿了抿唇,将手挪开,哼了一声,快速的出了房间。
“够了。”云卿按住鸾鸣的手,“解药需要服用四十九天,每日需要三次,你放血的次数还多得很。”
云卿将解药和重新炼制过的血送到东方绣面前,那血没有任何气味,就像是一碗普通的红色液体。
“你炼制出来了?”东方绣看着那碗血,眉头微蹙。
“不负所托。”云卿将一粒药丸递过去,“每日三次,需四十九天才可全部解咒。”
“这是……”东方绣用指尖碰了碰瓷碗,还有淡淡的余温。
“血。”云卿像是没有隐瞒的意思。
东方绣望向他,“谁的血?”
云卿勾唇缓缓的笑,“重要吗?能活下去,不是你最大的愿望吗?”
东方绣点头,一字一句的道:“重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碗血,就好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云卿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灵兽血。”
东方绣像是松口气,蹙着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非得喝这个吗?”
即便是闻不到血腥味,可她心底还是隐隐作呕。
“他的血能让药效发挥得很快,也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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